“你还怕用词不精准？”靳棠仿若听了个笑话，“你可是高级金融师，虽然我对你以前的专业还是不太了解，但我知道你的工作能力，怎么可能会用词不精准。你之前和我说的话，用词可一直都是很精准犀利的。”
“嗯，你说的对，但你不是客户啊。”秦默眸底罕见的露出一抹挫败之感，“面对你，好像总会说错话。”
靳棠突然想起自己之前才说过，对秦默的态度不要太过恶劣了，否则显得自己小心眼放不下。
——虽然，她确实放不下。
靳棠道：“你想说什么，直接说，我有疑问直接问，这样你就不用担心用词不精准了。”
“好。”秦默组织了下语言，“我觉得我妈说的话有道理，你我有正式且合法的婚姻关系，我理应担负你的开销，所以我想......想......”
“秦总，你没事吧。”靳棠嗤笑，“你一路上就在想这事？”
“嗯。”秦默认真地点了点头，这不是很重要的事么。
靳棠哭笑不得的说道：“我俩是假扮的，你不用给我什么生活费或者零花钱。而且，我一直受阿姨照顾，还承了阿姨不少情。
虽然搭上了自己，变成了已婚女士，离婚后也会成为一个二婚的女人，但这是我自己当时脑子不清楚做的选择，不用你给我补偿。”
秦默听了靳棠的一席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低眸叹息道：“果然，词不达意。”
“嗯？”靳棠望向秦默。
秦默抬眼：“靳棠，你暂时不要考虑离婚了。我这人比较死心眼，结婚也只想有一次。”
“你这话什么意思？”靳棠没想到秦默还没松口，一瞬间心情有些复杂，“你......你是想赖账是不是？”
秦默摇了摇头，随后又点了点头。
靳棠一把抓过秦默的衬衫衣领，秦默顺势被她拽了过去，两人距离一下子拉的很近。
靳棠怒道：“秦默，你不是不知道我的态度，你到底什么意思，今天给我说清楚了。”
“我自然是不想离婚的。”秦默语气坚定，在这光线黯淡的车厢内，他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子似乎透露着丝丝光亮，紧紧的盯着面前的靳棠。
他声音深沉的问道：“所以，靳棠，你可以继续喜欢我吗？”
靳棠紧抓着秦默的那只手松动了一下，她怔怔的望着秦默，随后咬了咬牙：“你，凭什么！”
秦默伸手覆在靳棠的那只手上，眸子里像是盛满了漫天星河。他道：“你给我一次机会，我真的觉得我们各方面都很契合，你能不能试着再接受我，我很喜......”
“喜欢你”还未出口，靳棠猛然收回手，打断了秦默的话。
靳棠闭着眼吸了口气，似在平复自己的情绪，然后缓缓睁开眼道：“我之前和你说的很清楚了，我要的东西你给不了我，所以，我就算还喜欢你，也不会再接受你了。”
秦默垂下眼，心底又默默的自嘲了句——还是，词不达意。
秦默思索着，是不是自己还不够直接？
应该学习偶像剧，直接用行为来表示？
但明明很多偶像剧里的桥段和做法，都是不顾女生想法和感受，行为多有性.骚扰耍流氓之嫌。
他平时最多骗靳棠和自己共躺在一张床上而已，强吻什么的会引起靳棠反感的。
关键是靳棠警告过自己，不准不经她同意，做过分亲昵的行为。
秦默纤长的眼睫轻垂着，眉宇间带着些许疑惑和烦恼。
那沉默低头沉思的样子，从靳棠的视角看来，竟带着几分无辜和委屈。
靳棠眼神滑落在秦默平时熨烫贴身，现在却带着褶皱的衬衫上，突然觉得自己刚刚的行为粗鲁了些。
她总说要对秦默态度好一点，说话不要太刻薄伤人，但自己面对他的时候完全控制不住。
靳棠突兀的开口道：“你怎么会有要给我零花钱这种荒谬的想法？你这么聪慧精明的人，整天都在想什么呢。”
秦默收回思绪，嘴角扬起：“我以前也有过这种想法，只是怕你误会，让你觉得我们结婚领证是一种交易，所以才一直没说。今天妈突然提起这事，我就又想起来了。”
秦默即使经历刚刚那般尴尬的情况，对靳棠仍旧笑的春风和煦，态度倒是极其端正。
靳棠这才想起，一直以来，秦默好像就没和自己黑过脸、急过眼。
无论自己的态度有多恶劣，说话有多过分，他总是耐心的回应自己，亦或者温柔的沉默的承受着。
所以，靳棠才总是和他吵不起来架。
他对自己好像很包容，好像，也许，只对自己这样？
不对，这就是他所谓的君子修养和绅士品格啊。
他是个有风度、脾气好的人，即使自己有绝对的实力，但也从不是主动挑起事端的那一方。
之前在街头斗殴，也是因为那两个外籍男人说的话太欠揍，触犯了他的底线。
他两当时交集不深，他并非是为了自己出头。
但，他对楚晓婉并非这样......可是，那也是因为楚晓婉做的事太过过分了。
其实，他也就不屑与自己计较吧。
靳棠脑袋里犹如一团乱麻。
秦默：“靳棠？”
靳棠被秦默温柔带有磁性的声线给拉了回来，她心有不甘，但又无法对着笑意盈盈的秦默发火，只能和自己较劲。
她心不在焉的闷闷问了句：“那你原本想着每个月给我多少零花钱啊？”
秦默眼底闪过一道兴奋的亮光：“我也没给过别人零花钱，之前都是Warren帮我处理这些事情的，所以有些不熟练。我给我妈是一张信用卡，她要的额度不高，平时花的钱也不多。你想要多少额度的呢？十万二十万或者五十万？”
靳棠表情呆滞的望着秦默，她这是钓到了怎样的金龟婿啊？！
“少了？”金龟婿特别豪气的问道，“还是你不喜欢信用卡？那直接打到你的账户上也可以。”
“停停停。”靳棠赶紧拦住对方，“我就是随口问问，你还真不怕我冲着你的钱，对你和阿姨图谋不轨啊。”
秦默低喃：“你要是冲着我钱就好了。”
那事情容易解决多了。
“土豪，别净想那些没用的了，我上楼去了。”靳棠没注意听秦默的话，只是打开车门，准备起身。
秦默一把拉住靳棠，表情没有白日看上去那般清晰，但却眉目清明，声音沉稳的问道：“靳棠，我可以吻你吗？”
——
靳棠进了公寓楼下的大厅，这才僵硬缓慢的回过头，明知这里看不到秦默的车，而且他有可能早就离开了，但还是往外瞄了几眼。
倏地，她就像断了弦的弓，整个肩膀垮了下来，然后长长的缓了口气。
她木然的按了电梯，然后木然的盯着地面，之后又烦躁的捋了把头发。
脸上的热度还没消退，心率算是慢慢恢复平静了。
果然，秦默的一言一行，总是会牵动着自己的心。
靳棠真是既讨厌却又无力改变这样的自己。
至少，她很有自知之明，短期改变不了，那就慢慢改，只要少和秦默接触，总有一天，自己会完全忘记他，也会完全释怀。
刚刚秦默问她，我可以吻你吗？
她现在想，如果秦默就那样等自己回答，自己的答案到底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