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熠,你放心,我不会丢下你的,你先松手。”
倾月嫣然一笑,笑容里透出决绝,萧熠心里发慌,死死抓着她的手,不肯松手,“阿姐,你别做傻事,事情还没到绝境,一定会有法子的,你别抛下朕,朕不能没有你!”
话音刚落,萧熠将目光投向许老太医,“许诚,朕命你,立即研制出解药,否则,朕砍你的头!”
许老太医‘噗通’一声跪下,“皇上,别说砍老臣一个人的头,就是砍许家全族的头,老臣也无能为力,这九度春宵,别说老臣和太医院的御医,就连绝杀门门主自己也解不了。”
“胡说八道!”
萧熠一脚踹翻许老太医,怒不可揭的骂道,“明明是你这个太医院院首无能!”
许老太医倒在地上,挣扎着爬起来,不停的咳嗽,萧熠还要动怒,倾月连忙拉住他,“阿熠,你怪老太医,太没有道理!此事与他无关,要怪只能怪背后下药的人!”
“查!给朕彻查!是谁在背后搞鬼,给朕查出来,朕要诛他九族!”
胡公公领旨退下,临走前,担忧的看向倾月,嘴唇微微蠕动,似乎想说什么,倾月朝他略一点头,示意他不必担心,胡公公才满面忧虑的出了门去。
不知为何,倾月觉得胡公公待她好得有些不同寻常,不像一个内侍对待皇帝宠信的女人的态度。
“皇上,水姑娘的清醒时间,只剩下不到一刻钟了,有些决定要尽快做,否则来不及了。”
许老太医感激倾月出言相助,不顾萧熠的怒火,进言道。
“阿熠,松手,我要去找一个人。”
倾月皱眉道,萧熠紧抓着她的手不放,“阿姐,你别做傻事,你放心,有朕在,就绝不会让你出事!”
“萧熠,这世间的事,不是你有权有势,就能事事顺心顺意的,有些事情,就算你是天子,富有天下,也无能为力,阿熠,我不怪你,也不怪任何人,我是死过一次的人,我不怕死,我只是想在临死前,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度过最后的时间。”
萧熠眼圈红了,神色悲伤,倾月唇角微微上扬,露出温柔明媚的笑容,一双凤眼亮得炽烈,灼灼夺目,“如此,足矣。”
“阿熠,松手吧。”
“不,阿姐,别离开朕!别抛下朕!”
萧熠怎么也不肯放,如同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倾月长长叹息一声,“阿熠,别让我留下遗憾,求你了。”
许老太医跪在地上,“皇上,就让水姑娘去吧,这说不定是她最后的心愿了。”
“不!朕不放手!阿姐不会死的,朕在这里,朕是天子!”
萧熠陷入了执念,一双眼,熬得通红,正在此时,胡公公走了进来,看着僵持在一起的两人,走过去‘噗通’一声跪在萧熠脚边,抱住萧熠的腿。
“皇上,奴才知道您心里难受,可是,您再难受,也要放开水姑娘,最后的时间,您就让她做喜欢做的事,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皇上,奴才求您了。”
萧熠面色苍白,嘴唇嗫嚅着,目光死死盯着倾月,仿佛只要他一眨眼,倾月就会消失不见。
胡公公匍匐在地上,‘咚’的一声,额头重重磕在地上,“皇上,奴才求您了,奴才伺候您十六年,从未求过您,求皇上念在奴才一片忠心的份上,松手吧。”
他每磕一次头,就求一次,“皇上,放手吧。”
不知磕了多少次,他的额头磕得红肿,萧熠始终不肯松手。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倾月又心急又难过,她最后一次看着萧熠,语气悲凉,“阿熠,我不想留下遗憾,求你。”
萧熠紧抿薄唇,双目赤红,他直勾勾的盯着倾月,一言不发。
倾月叹了口气,突然出拳打向萧熠的鼻子,萧熠下意识的闪避,手却没松开,与此同时,倾月凶狠一脚踹向萧熠的双腿之间,誓要让他断子绝孙。
萧熠下意识的松手去保护,倾月立即收回脚,往门口冲去。
“阿姐,别走!”
萧熠刚要去追她,胡公公扑上去死死抱住他,萧熠一脚踹在他心窝上,“狗奴才,还不放开朕?”
胡公公口吐鲜血,死也不肯放开,他满脸哀求的看着萧熠,大声道,“皇上,别让水姑娘恨你啊!”
萧熠怔住了,抬起的脚停在半空中。
胡公公顾不得抹去嘴角的血丝,喊道,“皇上,水姑娘一心为你,临死前,还千叮万嘱,时刻牵挂您的安危,她一片赤忱,您可不要辜负她的情谊!害她死不瞑目啊!”
萧熠怔住了,脚慢慢落回地面,他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掩面痛哭,“阿姐就要死了吗?为什么是阿姐?为什么不是朕?那些人要害,就害朕好了!为什么要害阿姐?阿姐她碍着谁了?”
“皇上,水姑娘一定不会有事的,吉人自有天相,水姑娘是好人,上天会庇佑她。”
胡公公抱住萧熠的头,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如幼时一般,喃喃的说道,不知是安慰萧熠,还是安慰自己慌乱不安的心。
萧熠哭得像个孩童,他压抑的恸哭,如细针刺着胡公公的耳朵,胡公公满腔的担忧的和心痛,思绪开始飘远。
胡公公想起从发现不对劲时,就及时派了两个腿脚最伶俐的小太监出宫寻人,不知他们有没有找到他要找的人。
如果水姑娘出什么事,他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
不会出事的!她不是一般人,绝对不会出事!
他立刻抛去脑海里的不详的念头,不停的告诉自己,以此来给自己信心。
养和殿里,西燕的少年天子,哭得像一个孩童,软弱而彷徨。
毓庆宫中,慧妃慵懒的倚在美人榻上,听了梅香的回禀,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笑容。
“皇上真放过了水倾月?水倾月真安然无恙的出了养和殿?”
梅香连连点头,“奴婢看着她出了养和殿,立即来回禀娘娘。”
“皇上真的没对她做什么?”
慧妃还是有些不信,再三确认。
“许老太医和胡公公都在呢,皇上能当着他们做什么?而且,我看水倾月身上的衣裙虽然沾了血,有些破损,但依然穿得整整齐齐,不像发生了什么。”
慧妃长长松了一口气,唇边噙着一抹深不可测的笑容,“本来还以为没机会了,没想到皇上竟然放过了她,难不成咱们这位皇上,那方面不行?否则,到嘴边的肉,为什么不吃?”
“娘娘,咱们现在怎么做?”
梅香试探着问道,慧妃轻轻一笑,“什么也不做,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