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好生会偷闲,来此赏灯游湖,倒是清净!”那神秘的国师此次开口,声音虽然依旧森寒低沉,可却不再是如初见时那般沙哑如老人。
文玉舒负手伫立在湖边,望着那水中的灯影,她唇边勾起一抹淡笑:“映月阑!”
那戴着白色面具的国师大人,在听到这个三个字时,他身子微颤了下,宽袖下的苍白大手,手指缓缓收拢,紧握成了拳,压下心中的那一丝波动,他低沉一笑:“丞相若想吟诗作赋,也要作全了,而不能只说三字,便让本国师来猜!”
“映月阑乃国师的小师弟,难道国师你……”文玉舒缓缓转过身,唇边含一抹浅淡笑意,笑望着那黑袍神秘的人,唇微启道:“国师大人真是健忘,连自己小师弟的名字,而今都不记得了。”
映月阑不知道这个小丞相到底知道多少事,可显然,这个活得过分清明的少年,他今晚是不能留了。
“国师大人,你我井水不犯河水,只要你不做出祸国害民之事,我自是不会给自己找麻烦……去惹上你这尊大神。”文玉舒缓慢平淡的说完这些话,便负手沿着湖边离开了。
映月阑望着那抹淡然离去的纤瘦背影,眸底浮现一抹深思,唇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文玉舒,你果然是个很可怕的敌人呢!”
他自认隐藏的不错,可却不曾想,那些熟识他师兄的人,还没有质疑他身份的真假!而这个未曾见过他师兄的少年丞相,竟然早在初见之时,便对他埋下了怀疑的种子。
文玉舒离开了那彩灯亮如昼的湖边,便未曾有向君主禀明离开缘由,就直接出了歌舞热闹的皇宫。
凤翥乐天宴席上说是不胜酒力,便酒过半巡,就让刘顺伺候他离开了。临走之前,他还吩咐了声:“舅舅和小武将军,就多替朕招呼好众人吧!”
得嘞!这下武轻雪和洛思淼就算想借故逃遁,也都走不成了。
凤翥乐天一出来后,便立刻酒醒了。他看了刘顺一眼,便随手像变戏法一样,眨眼的功夫,他便退去了繁重的冕旒和冕服,只穿着冕服下早好备白色金纹直裾,头上绑着白金相间的编制发绳,变出一把折扇一摇清风,便风流倜傥的离去了。
刘顺怀里抱着那沉重的君王衣冠,目瞪口呆的望着那抹离去的背影。这……这陛下也太胡闹了吧?借着装醉离席,就是为了穿着便服去出宫找丞相吗?
如刘顺所猜测,凤翥乐天就是准备去找文玉舒,而且还不是光明正大走宫门出去找人,而是仗着自己武功高强,来了个夜游宫廷,直接飞檐走壁出了皇宫。
文玉舒孤身走在无人的街道上,这条大道直通皇宫,故而纵然是这般热闹的上元节时,也没有人会如她这般随性的出现在此地。
当然,来往的大臣们,大都是或骑马或乘轿,又或坐着马车的人也有。可却没有一个人,是如她这般不乘轿坐车,只是这般负手闲游在这官道上的。
“一曲笙歌春如海,千门灯火夜似昼!”凤翥乐天从天飞落,白衣翩翩,摇扇风流,勾唇一笑。惊艳了此夜星辰。
文玉舒望着前方那灯火处的风华君王,她恍惚间,似是看到了那花灯节上,夜游人间的谪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