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赤国昀日年号首一年年终之即，自夕日殇王成名之凫殁之丘上空，忽出现鸟无数，展群翼，遮昏日，将凫殁之丘以红光遍及，长鸣于空，久久不散，长达数日。有好事者近看，凫殁之丘遍及鸟尸，眼未闭，含泪逝，大恐，夺路而去。后有人传，逝者殇王乃天上百鸟之王，今见北赤国有难，恨恨不能终，乃警世人！后，终有族人不堪压迫，群起而抗之，起令旗“殇”，攻入国城，杀昏王，立得智者为新王，起国号为殇，以是纪念当年之殇王，那，已是后话。
可叹，往日之慈者，今日之残王，终得报。然夕日之仁王，后日之念者，终得果。
***
黑暗中无梦，难得清静，我静卧，等待思绪缓缓回转。
我没死？
半醒中的我轻轻翘起嘴角。
该说是命硬么？
这不正应着那预司者所言，恶名亦可得福？只是，那人竟能召唤得黯夜精灵，却是我史料未及的。
我轻轻叹口气，微微抽动手指，却是想完全苏醒而来，一只手，压住了我的手。我颤了颤，等待那熟悉的炽热席卷全身，可是，什么感觉都没有，只有自那手掌传来的微微体温在我的手背上环绕。
“醒了么？”
轻轻的叹气，却不是出自我的茫然，耳边那幽幽的声音，分明是风的声音。
眼睑缓缓打开，在一阵光芒的刺激后，我看见了风的脸。
“真醒了么？”
她再次叹气，手指轻轻抚弄上我的脸颊。
“十六年来，这是我第一次碰触到你……原来也这么大了……当年那嫩娃儿……”
我睁大了眼，挣开被抓住的右手，在眼前放大。
“我……”
手指轻轻颤动，却分明仍是跟随我16年来的血肉。
“为什么……”
我的嘴角颤动，却是为那16年的遗憾在茫然着突然的消逝。
“那是无数生命的代价。”
声音来自屋中的第三人，那冷冰的声音，似乎在压抑着某种情绪。我别个脸，那个陌生的声音竟然是出自炎的。
“什么无数生命？”
我愕然，思及昏厥前那一幕……难不成，我身后那些人仍然……只是他现在还在眼前，完好无缺，却也不像……
“你……到底是谁？”
他突然往前倾了倾身子，手指紧扣身边的桌子。
我一愣，而后是淡笑。
“我？这4个月来的相处，你竟会问这个？我不还是那个殇凤鸣么？”
他的眼沉了几分，略带红色的瞳燃着冷冷的火。
“殇凤鸣？哪个殇凤鸣？是那个有着孩子的外表，却能将人命置之身外的殇凤鸣？还是那个挥军之下，用孩子的无知带来族人的灭亡的殇凤鸣？或者是那个掩在众人光环之下，却带来国土伤亡的殇凤鸣？更或者……你可是……不不！你不会是！不会是！”
他眼中瞬间失了神，而我震动。这人，竟失常如此！
虽短短4月相处，却也能知此人乃冷静得非常人能比者，可是……
“在之前，发生什么事了么？”
我转头，却是问旁边一脸沉默的风。她望着我，我看见她眼中同样的陌生。
“没……”
“你怎么不敢说？说她在收了重伤之后居然全身起火，说她那火把身后那些人烧得连灰烬也没有，说她在冷笑中招来无数飞鸟，然后后那些飞鸟都坠泪而亡……你怎么不敢说？”
我惊愕，望着那个似乎是陷入某种不可挣脱的回忆中的男子，而他的眼中渐渐泛起疯狂。
“只是那场火……那火……烧了……为什么烧了……连后悔都来不及……等我三年，我亦还以三年……还不够么……还要我等多久……沉睡下……几千年，几万年，够不够……够不够……为什么不见我……”
半疯狂的男子大笑着，蹒跚着走出了房间。我望着那半开的房门怔然。
“他，似乎是受了你那火的刺激了……”
风的声音有些犹豫。
“隐在你体内的火，刚好因那重创而爆发出体外，引得大火。那些人……唉，那也是他们的命。只有那个人和他逃脱出来，怕是……”
我恍惚着。
什么？
我听见了什么？
火？
什么火？
全死了……
不……
不应该是这样的……我明明是在下意识的不希望更多的伤亡的……我不是那残暴之人……不是……我不是那冷冽之人……不是……
思及伤痛，我竟喉咙一甜，一口血喷了出来，湿了双手。看着双手之上的血迹斑斑，我突然大笑。
“这就是这个尘世给我的回答么？即生我，何不纵我？既纵我，何不放我？哈哈！”
“凤！”
一双手压下我的激动，急切的呼唤在耳边，却让我充耳不闻。
“凤！清醒一下！那不是你的错！不是你杀了他们的！不是！”
我的身体被猛烈的摇晃着，而我仍笑着，似乎想把那不平于我的生命统统笑出来。
“凤！你还只是个孩子！”
一句话猛然进了耳朵。我顿住。
孩子？
我吗？
我还只是个孩子？
有哪个孩子能像我这样？
有哪个孩子会是我这样？
“风。”
我静若死水。
“我不是个孩子，从一出生起，就不是。所以，以后，我也不会是。杀外族人的我不是，杀我族人的我更不是。”
“你……”
她愕然，而后深叹，摇摇头，离去。
我蜷缩着身子，在床的尽头，木然。
***
浮浮沉沉，是疲倦的梦在悄然来袭，让人防不胜防，而后是等待毁灭。
看着梦中那团团向我疯狂卷来的火焰，我笑了。
生命，本该是多么美好，一笑，一哭，无不透露着生命的点滴珍贵，可是一眨眼……无尽的黑暗，无尽的沉睡……即使呼唤着光明，即使呼唤着苏醒，可为什么声音总是那么无力？
而我到底是谁？
明明也是死去的人，为什么我还在这等待梦的侵袭？
压抑的火光欲将我吞噬，我闭上眼，等待着黑暗来临的最后一刻……
“凤凰，你将会找到自己。”
突然的话将我惊醒，睁开眼，却仍是在梦中。
“谁？”
眼前那火色分开，我见着一白色影子向我飘来。缓缓的，竟现出人的形态。
“凤凰，你将会找到自己。”
那话分明是眼前这白影所言，我不禁皱起了眉。谁在此时进我梦中？
“凤凰……”
叹息声起，白影已是触手可及，突然那面孔清晰起来，我骇然，那竟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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