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利飞镖划一路寒光，自那受力而开的院门直射出去……
“啊”
伴随而来的，是一声清脆的痛叫。
院门大开，战珩和唐楚离也自是看清了院外之人，上官凝儿。
只见上官凝儿于院外青石阶上直身站着，她的贴身丫鬟小陶不敢出言，只恭敬地扶着她。
对于肩上正吐着血珠子的深痛伤口也只寒目轻扫。心既已死，这点伤对她而言有与无并无任何差别。
她只收眸漠然看向战珩那方，“我只想告诉你，姑姑不会放过她，若想保护她，你最好先派人去保护她的父母。”
她刚从皇后的凤阳宫回来，今日之事也自是听说了，听其之言，恐怕是要对那女子除之而后快。
当然，她将上官梅的计划告知战珩自然也是有目的的，阿玉的突然出现让人措手不及，所有人都想知道她到底是不是雪罗尔玊凤，当然也包括自己。
姑姑想从阿玉的父母下手，她倒更想从战珩下手，这虽是一步险棋，或许也是离真相最近的一步棋。
说完，她便不再停留，转身往自己的别院回去。
从始至终，战珩都不曾抬眸落向那方，只清寒独饮。
唐楚离见大门那边身影已经远去，回眸看着战珩，“她什么意思？”
“你是想问她话里之意？还是她的目的？”
“目的。”唐楚离直言。
这上官凝儿对雪罗尔玊凤恨之入骨，她嫁入战府的目的众人也是不言自明，根本不可能会好心提醒。
“如今这长相酷似玊凤的阿玉突然出现，定会让许多人始料未及，如果这上官梅想通过阿玉的父母来调查，恐怕这上官凝儿是想从我这里得到答案。”战珩寒言。
“她难道还不死心？至今还觉得是玊凤杀了她的爱人孩子？”先时初听战珩分析上官凝儿口中农家的身份时，他倒确实惊诧了片刻。
想来这上官一家也是够狠，连自己的女儿都能这般利用。
“她若死心，就不会嫁进战府了。”战珩饮酒悠然道，“如今不仅是阿玉，就连上官梅，她上官凝儿怕是也在开始怀疑了，现在缺少的不过是证据而已。”
“所以她想通过你来调查真相？”
听问，战珩微点头，“在她断定玊凤是凶手之时，她计划入战府，应该也只想寻机杀我报仇。不过玊凤于牢里的那番话让她对事情的真相产生了怀疑，这上官梅如今怕是也成了她怀疑的对象。”
“牢里的话？”皓白月光将唐楚离魅惑众生的脸映衬得更显妖魅，悠悠之语倒更多了几分好奇，“又是神秘人带给你的？”
“是。”
“那阿玉的父母，你要救吗？”如果他们落到上官梅手里，怕是逃不了一场皮肉之灾了。
“为何要救？”战珩嘴角斜扬，看着甚至比唐楚离更邪魅。
语气幽冷冰寒，就连唐楚离闻之都不由暗里一颤。
“看来阿玉这一路注定是刀山火海无数喽。”唐楚离端杯细看，感叹之余也多了份惋惜。
“怎么，心疼了？”战珩自是听出他语中惋意，出言询道。
闻言，唐楚离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后将杯子置于石桌上，“又不是我的女人，我有什么好心疼的，倒是你……”
之后的话他也没再说出口，依旧如他先时所言，只望待这一切尘埃落定之际，她不会恨他。
战珩也不再出言，只要能查出真相，还万千死者一个公道，哪怕天下人都恨他，他也别无怨言。
……
自那日午宴之后，接下来的几日，郁景彦过得倒也算平静。
新入宫的舞姬住在御舞坊的宸和殿，郁景彦入了东厢房，相较于先时的西厢房而言，东厢房阳光倒更充足了些。
念衣住于她旁边的房间，两人离的很近，串门什么的倒也挺方便。
这几日她们每天都会到御舞坊去练舞，经过几日相处，郁景彦对她们几位也都有了大致的了解。
念衣本是伶媗阁的第一舞姬，为证明自己而选择入宫，她隐隐间总给人漠然疏离之感，应该是个有故事的人。
孟秋瑶只是帝都邻近县衙大人的千金，只因喜舞而入宫竞选，性格温婉知书达理，不言人是非，多数时候也只是做一个安静的倾听者。
陈曲儿本想参加选秀，无奈家世不高，自知以此路入宫定会很吃亏，于是便选择了自己最擅长的方式，心直口快喜欢八卦，言语中多有些高傲，对下目中无人，说话间多了几分尖酸刻薄。
林尔岚的目的看似最为简单，只想做天下第一舞姬，为人沉稳，喜怒哀乐从不表于面上，虽常跟大家打成一片，但总给人有些城府之感。
这几日，郁景彦也都让沫兮多跟各房丫鬟走动走动，试着探听些虞贵妃的消息。
多日下来，她对这虞贵妃也大致有了个了解。原本打算想个法子直接接近她，不过最近听闻这皇上最疼爱的公主要回宫了，这倒是给了她一条更有效的路。
只因这公主不是旁人，正是虞贵妃的亲生女儿，南宫玥。
据说她性格飞扬，但从不仗势欺人，不喜深宫，所以经常偷溜出宫去“游历江湖”，为人率性活泼，深得南宫宇泽的喜爱。
这一日天气正好，她们几人本想约着去御花园摘些秋菊回来做茶点，却没想到终了她们都有事，只剩郁景彦和念衣两人前往。
“阿玉，有件事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念衣与郁景彦相挽着行于通往御花园的鹅卵石路面，沫兮和念衣的丫鬟习羽在后面跟着。
“什么事？”见念衣迟疑，郁景彦问道。
“自那日在泰鸿殿，众朝臣官员见得你能驾驭蝴蝶之后，宫里各路传说纷纭，所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这皇宫从来都是一个是非之地，里面也多是是非之人，你得多加小心才好。”
念衣倒是诚心提醒，隐隐间，她似是感觉到许多人的目光都对准了这个让她有些看不透的女子。
闻得念衣的提醒，郁景彦也只佳颜浅笑，她又何尝不知道近日宫里的各种传言，可她没有退路。
“谢谢，”她真诚言道，“流言自是可畏，可那是皇上的命令，我若不从，定是死路一条。怪只怪自己落得跟那贼女一样的容颜，若早知如此，我断不会选择这条路来怀念他。”
她也唯有以此言来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