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院处,唐楚离似是在专门等着郁景彦一般,见她急急忙忙地跑过来,便将她一把拉到屋内,以防有他人看见。
“唐御医,你能带我去战府吗?”郁景彦直言目的,面上再也没了最初了淡漠,反而透着焦急。
“你是想通了?打算帮我劝劝这位‘不听话’的病人?”唐楚离没有直接回答她,反而是环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之人。
那俊逸面上再覆了妖魅般的笑意。
“我……我只是看他死没死!”郁景彦白了他一眼,不敢在人前表明对他的担忧,便只得冷漠地回道。
可话刚出口她便后悔了,“死”是一件可怕的事,她不要这种事情发生在他身上。
见她神色复杂,似是心中各异的思想在斗争,唐楚离也没说什么,只去一旁的柜架上拿了一包东西过来交到她手上,“换上吧。”
说完,便迈步出门去了。
郁景彦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再看看手上的包裹,便也皱眉打开,里面是一套小太监的衣服。
见得此物,郁景彦面上终是露了些许笑意。
不一会儿便将那衣服换上,立于门边抬手敲了敲门,唐楚离会意地将门打开了。
“待会儿你就办成我的随行跟我一道出宫,路上不准说话、不准东张西望、不准问东问西,可以吗?”唐楚离紧看着她一本正经地说着自己的规则。
只要能出宫能去战府,什么事她都可以答应,于是便也很乖乖地点头表示同意。
如此甚好,唐楚离满意地笑了。
一路上倒也还算顺利,待马车疾驰赶到战府时,天已经快黑了。
这战府对郁景彦而言已算是比较熟悉,这一次再进来,她的心莫名有些乱了节奏。
跟在唐楚离身后一路直行,路过府里小厮丫鬟身旁时,许是天暗,再加上自己将头低下了许多,倒也没引起怀疑。
沿着小径行廊转转折折走了好一会儿,他们便到了战珩的卧房,木寒阁。
行廊之外,玄墨和孟元楼都在焦急地踱步。
“他怎么样了?”唐楚离上前问道。
“还是那样,”玄墨深叹口气,语气间尽是担忧,“不喝药也不让任何人去照顾,再这样拖下去,只怕……”
可还没待玄墨说完,郁景彦便是再也听不下去,冲过他们直往房间进去。
“他……”玄墨和孟元楼根本没注意跟在唐楚离身后的是谁,见其如此莽撞,刚想制止却是被唐楚离拦了下来,“这一剂药,对你家公子而言比任何药都有效,你俩就在外面守着,今晚谁也不准进去打扰,知道吗?”
听唐楚离说得这般坚定,玄墨先是一愣,待明白后面上瞬间露了万分惊喜之色,“明白明白,唐御医放心,我俩会一直在这里守着的。”
如此,唐楚离便也放心了,然后也往那房间走去。
孟元楼却依旧在云里雾里,摸不着头脑地看着玄墨在那儿傻笑,“你笑什么呢?还有,什么你就明白明白了?你明白什么了?”
见他这么后知后觉,玄墨真是无语到极点,抬手敲到他脑瓜子上,“是夫人。”
“什么!”
听他这般控制不住,玄墨一把捂住他的嘴,“再敢大叫,我把你嘴缝上!”
听得是夫人回来了,孟元楼早已是激动到不行,自然不在意玄墨的霸道,捂着嘴很是认真地点着头。
屋内,战珩面朝里侧静躺在床上,没有人看得到他的神色。
“本公子让你们都滚出去,听不懂吗?!”闻得屋内有动静,战珩却是看也不看便开口大骂。
闻得此声,郁景彦面色不由一抽,都病成这样了还这么霸道,真是白瞎了他那温润如玉的好名声。
“滚是不可能的了,本御医来就是告诉你一个消息,”唐楚离跟在郁景彦后面进来,却是丝毫无惧地开口,“阿玉死了。”
这四个字才真如炸弹,不仅让郁景彦转头不可思议地瞪着他,战珩也是滕地从床上坐起来看着他。
可转眼所见,是那个已在心间埋根发芽的人。
那一刻,他是高兴,是兴奋,可他不知该如何表达,万千思绪落到最终,也只是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你来干什么!”语气一点也不和善。
说完,又兀自地躺回床上,面朝里不再看她。
对唐楚离而言,有分量的话语才会有惊人的效果,这是他一贯坚持的说话原则,“金玉良言”这类好词夸的就是他。
“那个……”他抬手摸了摸鼻子,“既然死不了,那我就先不打扰了,你们二位慢慢聊。”
之后又对着郁景彦开口,“明天早上我来接你。”
说完,便甩甩衣袖出门去了。
待身后门被关上,郁景彦才迈步往战珩床边走去,“听到我死了,为什么那么激动?”
郁景彦也顾不得许多,更顾不得如今两人彼此不相知的身份,坐在床边掰过他的身子看着他问道。
战珩有些冷漠地拍掉她按着自己肩膀的手,然后继续侧身朝内,并没有答她的问。
郁景彦却是不甘心,一双手掰过他的肩膀将他平按在床上,迫使他抬眸看着自己,“我在问你话呢!听到我死了,为什么那么激动?”
这一连串动作,待郁景彦完成后才发现竟是这般暧昧,她双手撑着他的肩膀悬趴在他身上,眼眸所见,是他如玉的容颜,是他病后的虚弱,是自己心底对他的那份眷念。
原来,在之前的朝夕相处间,“爱”这颗种子已是渐渐埋进了心底,在时间的浇灌下,不知不觉间竟已生根发芽。
对她如此,对他,亦然。
战珩静静地看着正上方那张已然久刻心间的容颜,看着那张会让曾经冷漠的自己惆怅到不知所措的容颜。
这一刻,她近在眼前。
“因为……害怕。”她的目光似是有魔力一般,吸引着他一点点跟随她的步伐,一点点陷入她的阵营。
“害怕什么?”郁景彦不罢休,继续追问。
见她有些“得寸进尺”,战珩一把将她推开,只怕再这个姿势下去,他会控制不住自己。
可这一推,郁景彦却是被“推翻”到床下去,“啊”轻呼了一声,假装受伤地定坐在地上。
“怎么了?伤到哪里了?让我看看。”闻得心爱之人的“痛呼”,战珩悔恨不已,忙下床查看,一着急,甚至连鞋子都忘了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