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景彦从那安置受伤之人的别院出来后就直接往自己的别院回去,诗语一路提灯相陪,却见她沉闷了不少。
“夫人,是那人还不曾醒来吗?”她刚刚只在屋外守着,自然不知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闻问,郁景彦只凝眉摇头,犹豫了片刻才停步认真地看着诗语,“诗语,如今是不是所有人都认为我是南月国的灾星?”
“那都是他们不知实情被恶人蛊惑瞎说的!”闻其此言,诗语立马反驳,“夫人您善良正直,对我们下人也都是极好的,谁要说您是灾星,他才是不明是非不辨黑白的灾星!”
“可是……那二十五个无辜的陪嫁之人其实真的可以不用死的,如果我当时选择去赴约……”
自她知晓那些人因自己而被无辜杀害之后,这件事便成了她心头的一根刺,或是永远也无法拔出了。
“……”
“那也是因为我!”诗语还没来得及再出言安慰,一道铿锵之言突然闯入,只闻声便可知晓是战珩。
“公子。”诗语忙屈身作礼。
战珩只微点头,然后拿过她手上的灯笼,示意她先行退下,自己则握过郁景彦的手,牵着她慢步往他们的新房回去。
“我不准你再暗自背着这么重的负担前行,”战珩将灯笼往郁景彦前方移了许多,语气是认真的命令,“你不能赴约,全是因我阻了你,所以若真说他们之死是因谁而起的话,那也是我。”
“可是战珩……”
“没有可是!”战珩握住郁景彦的手重了几许,停步迫使她面向自己,“彦儿你听着,我战珩是个自私之人,自私到会不顾一切将我爱的人固在身边,你说你再也承受不起失去,我也是,我生命之中失去过太多太多,之前是因为我没有能力去守护,可从今往后,只要是属于我战珩的,我定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或染指!”
失去的也必将夺回,包括十几家忠臣的冤情,和皇位!
“我们相爱,所以以后无论是难是易,我们都一起承担,为了我们共同的未来,好吗?”黑烈而精神的眸子即便是在夜下也熠熠生辉,战珩低眸紧看着郁景彦,灯火映出他刚毅面上的极度认真。
郁景彦抬眸痴看着他,心里却是说不出温暖还是隐隐不安,静了许久才轻然吐语,“永远都是这么霸道。”
没有指责和生气,只浅语带嗔。
言后,抽出被他紧握于掌心中的手,独自一人继续迈步前去。
会出她语间之意,战珩一直紧绷的面上终于露了浅笑,快步跟上将她揽入怀里,“此生仅为你一人。”
甜言蜜语再于二人间静谧流淌。
回到别苑,唐楚离早已等在此处,见他二人这般亲密行来,妖魅笑意再上脸庞,“我说你二位谈情说爱,能不能考虑考虑我们这些孤家寡人的感受,我可是在此恭候多时了。”
战珩完全无视其调侃打趣,倒是郁景彦,有些歉意带感激地看着他,“唐御医,谢谢你救醒了那个重伤之人,让我有机会去查清真相。”
闻其言,唐楚离行进两步在郁景彦面前立定,然后弯身与她平视,面上妖魅笑意不减。
郁景彦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片刻却被战珩搂过护进怀里,挡了那带笑的视线,然后往屋内行去。
“还是‘妖孽’好听。”身后,唐楚离起身出言,而后也迈步跟去。
听他这言,郁景彦侧眸看了一直柔情看着自己的战珩,两人不由相视一笑。
“接下来你们有何打算?”唐楚离收了玩笑,正色言道。
“无论如何要让那人开口,”郁景彦离开战珩的怀抱,“我现在更能肯定,真凶并非祁佑麟,而且你们发没发现,此人所言跟当初上官凝儿的爱人孩子被杀之时,凶手留下的借口一模一样!”
最终都是将血案嫁祸到她身上,不仅手段残忍,甚至连说词都一样。
这一提醒,战珩与唐楚离都不由凝眉,“上官凝儿的案子后来我曾顺着这条线索去查过,除了查晓重案发生之所,以及凶手乃上官梅暗中所派,其他具体凶手是谁却是一无所知。”
“也许那个左手用刀之人会是一个突破口,”郁景彦提醒,“这类案件都是泯灭人性的血案,极有可能会有专门暗中供其使用的杀手。”
“此事我已派楼在暗中调查,”战珩点头同意,“若此事真与上官梅脱不了关系,跟踪安老太监或会有收获……”
战珩刚落言,郁景彦似是想到了什么,锁眸紧思了好一会儿后看向他,“你可还记得宫外城西柳街的一处偏僻小宅院?”
这是他们之间的秘密,当初自己在秋猎山被上官梅暗派的黑衣人追杀之时,幸得战珩及时相救,后来她让战珩帮忙暗中跟踪黑衣人,从而牵扯出了这么一个他们在城外的秘密基地。
这一处战珩自然不曾忘记,这是那安老太监在宫外的一处密地,且其并不知晓他们已暗中掌握了此地,只是这一次一直不确定凶手到底是谁,也就没有及时派人去暗中调查。
“放心吧,此事交给我。”战珩定言。
“若我没猜错的话,皇上派去祁国调查玥儿公主情况之人两日之后便会回宫,”郁景彦攥紧拳头,面色忧寒俱甚,“所以我们只有两日的时间!”
“如今只要那人开口,说出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便有机会揪出真凶!”唐楚离言道。
“其实他防备的是我,对你们二人却极是信任和感激,”郁景彦看向他二人,“所以只要我不出现,他定会无所保留全数说出。”
如此一言,战珩与唐楚离相视,他俩只顾着救人及让人开口,倒都忘了这一茬。
“走吧。”唐楚离拍了脑门,对战珩言道。
此事耽搁不得,自是越快越好。
如此,战珩也点头,刚想吩咐郁景彦放心,可还未出口,外面门便被敲响了。
唐楚离开门,来人是之前安排暗中守在刚醒之人之处的玄墨。
“何事?”唐楚离简问。
“那人开口了!”玄墨立于门外,视线看过唐楚离后又看向战珩和郁景彦,急切言道。
得此一言,他们均互视一眼,然后都急忙起步往那人之处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