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急赶,战珩与郁景彦到达雪罗尔玊族已是在十日之后。
入城之前,两人特意换了部族装扮,亦做了易容改了称呼,细看与本族人并无他异,除了那生疏的口音。
战珩倒还可以,毕竟曾驻兵在与这部族毗邻的边城,多少有些了解,倒是郁景彦,光听懂就已经有些吃力,更别说开口言语了,不过好在这部族地处三国相交地带,本族人对三国言语都多少会些,沟通起来也算顺畅。
这一日,战珩决定混入部族宫廷去打探一番,玄墨上次是在宫廷躲避护卫时被一蒙面女子救下,之后怀里便多了那封“化碧?归琴”的密信,如今或知晓真相的产婆已死,要想解雪罗尔玊族这个迷,宫廷或许会是最好的突破口!
他们落脚在部族宫廷之外的一个小客栈里,临行之前,战珩千叮咛万嘱咐,让郁景彦不要离开房间,要安心等他回来,之后方才放心潜入宫廷。
这一去花去了他大半天的时间,回来已是在天黑之后了。
郁景彦一直担忧,见他平安归来,她紧提着的心才稍稍放下。
“如何?可有打探到什么有用的消息?”郁景彦拉过他到摆放了菜肴的桌边做下,提壶给他倒了杯热茶,问道。
战珩接过茶杯,握着她的手紧了紧,亦摇了摇头,“自从这新族王登位以来,便彻底封死了前族王极其相关人事的所有消息,任何人一旦提及,便会重罚,杀鸡为了儆猴,已有不少人因此而糟了惩戒甚至丧了命,如此一来,自然也就没人敢谈了,宫廷中亦是如此。”
他倒是没想到这新族王手段会如此狠辣,竟真能将雪罗尔玊族禁锢得没有任何人敢谈及此事。
“那前族王或者说玊凤及她母王曾经居住的宫苑你可有去看过?”或许能从这些旧物中有所发现。
战珩却是继续摇头,“没用的,自从战事之后,一切与他们有关之物全数被毁,如今的那几座宫苑都是新建的,再没有他们的丝毫遗物。”
听得如此结果,郁景彦不由寒叹,“这新族王跟前族王之间到底有何恩怨呀?竟会如此容不得他?”
这一点,战珩亦不得其解,不过所谓欲盖弥彰,再加南宫宇泽的猛力表现,或许更表明了雪罗尔玊族的秘密不简单。
见他皱紧的眉头一直没松开过,郁景彦很是心疼,抬手扶着他的脸庞,“好了,这条路不通,咱们再想其他办法,所谓没有不透风的墙,不是所有真相都那么幸运能被掩藏一辈子,更何况有人要奋力挖出它们呢。”
闻得她的安慰,战珩紧结的神色露了舒怀笑意,亦抬手覆上她抚摸自己脸庞的手,静静地感受着,后又搂过她靠进自己怀里。
……
之后的好几日,战珩依旧各方打探,所获却依旧甚微,再这样下去只会耗去更多时间,如今只能改变策略。
“要不……我进宫一趟吧……”见战珩这几日一直奔波,更是为此事愁结,郁景彦提议。
“不准!”还未待她言毕,战珩便强势打断,“你只能在这里待着,这雪罗尔玊族不似南月国,我能派很多人暗中保护,你若有个闪失,你让我怎么办!”
这是完全没有商量余地的,每日独留她一人在此就已经够让他担心的了,他怎会任她去独闯虎穴。
郁景彦明白战珩此番表现全是在担心自己保护自己,面上浅浅地笑了,近到他身前搂着他的腰,“霸道。”
战珩亦将她紧拥入怀里,“彦,真的不可以,懂吗?”他怕这丫头又如以前对付上官梅那般全不顾个人安危,私自行动。
郁景彦能将他的害怕感受得真真切切,“傻瓜,我说过以后不管什么事我们都一起面对,你既然不想让我去,那我不去便是,不过……”
言至此,她抿唇再未继续言语。
“不过什么?”闻她言语突然顿了,战珩以为发生了不好之事,急忙拉开她紧看进她眸里,俊美面上尽是担忧。
郁景彦并未急着言明,只将他拉过到一旁的榻上并坐着,然后郑重而严肃地看着他,“或许我有办法将这个无缝的蛋打开。”
言语和面上透露的都是笃定。
战珩一直都知晓郁景彦智慧了得,她既然如此说了,自然不怀疑,“什么办法?”
“这新族王下了死命令不让任何人谈论前族王及其相关联的所有人和事,但……”郁景彦突然露了俏皮笑意,“没说不让神鬼谈论呀。”
听她此解,战珩先是一愣,待解得真意,反应过来后立马恍然大悟,面现笑容眉头舒展,抬手轻刮着她可爱的鼻头,“你个调皮鬼。”
郁景彦笑吐着舌头,不过她亦有担忧之处,“此计虽可行,但亦有相应的局限之处,咱们现在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可此计一旦行出,风声便会不胫而走,南有南月国,北有祁国,他们跟雪罗尔玊凤均有交集,若闻得这边的风声,恐难不打探一番。”
到时引了这两方人来,或会引来其他不必要的麻烦。
这一点顾虑战珩亦想到了,不过他并不担心,“咱们府里如今正躺着两具尸体,这或许就是此计最好的掩饰。”
他起身下榻立在郁景彦面前,净白双手握起她纤细双手,“如今我们已殁的消息不仅南月国传遍了,就连这部族也已吹来了不少风声,恐怕祁国甚至萧国也一样,所谓魂归故里,若此时上演这么一出,或许时机刚好,纵然有人怀疑前来查探,若不能赶在我们查出真相离开部族之前,也是徒劳,再者,我们在暗,也便于行事。”
伴随这番解说,郁景彦点头认同,可……“那南宫宇泽呢?他可是知晓雪罗尔玊凤其实早在两年前就死了,而我的真实身份他也清楚。”
其他人不知她身份真相也许好糊弄,但这南宫宇泽可就不一样了。
“放心吧,”战珩笃定,“此人生性多疑但也刚愎自用,对他而言,眼见重过耳闻。”
既然战珩如此说了,郁景彦自然放心,不过心底对玊凤的愧疚更深了几许,自己占用她的身体已是理亏,如今还要这般“亵渎”她的灵魂,她自觉不该,可除此之外,她也不知该如何才能打破眼下的僵局。
那突然黯淡下去的神色,战珩自然看得清楚,心底也明白她顾虑的是什么,只近身上前,搂着她的头靠在自己身上,“咱们此举也算是查明真相,还她父王一个清白,若玊凤泉下有知,不会怪咱们的。”
郁景彦明白战珩是在安慰自己,形势所迫,如今也只能这样想了。
,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