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深,北玄真人独自站在楼阁之中仰望星空,也只有这深沉不可见其底的星海,他才能将凡尘俗世中的诸般烦恼全都忘却。只是今天的夜空却被深沉的云墨所笼罩,看不见一丝星光,应是有一场风雨即将来临。
多事之秋风雨忙,愁煞天公抖雨来。
深深叹了一口气,北玄真人还是垂首,收回了目光,他终究还是要回到现实中来的,讨伐娲皇的事情还是会继续,而现在已经探清了娲皇宫的虚实,接下来便是整合实力,有必要的话可以向奉天子请一道召令,让最靠近渊沼的四提皇朝前来协助。
倏然一道白光冲着北玄真人飞来,北玄真人身体一侧,闪过了白光。白光钉在在他身后的木柱上,原来是一封书信。
北玄真人伸手取下书信,将其展开阅读,嘴角不禁浮现一丝冷笑,娲皇的手竟然已经伸到了凉州,想必四提皇朝现在已经着手对付娲皇宫的事宜了,那么他与四提皇朝那几个老家伙的联合也是势在必行的了。
想到这里,北玄真人挥手将书信焚毁,负手站在廊中。
不多时,雨水已然来到,淅淅沥沥的雨水逐渐变成狂风暴雨一发不可收拾,天空中雷霆轰鸣,一击响雷猛然在他的身前炸裂开来,从中有一道人影走出,背负长棍,脸上带着一种狂傲,却在北玄真人面前低了头。
震雷天穷低首,道:“参见北玄府尊,可有吾效力之处?”
北玄真人微微颔首,看了一眼震雷天穷,这段日子让他外出修行还是有些成果的,至少功体恢复了。因为震雷部脱离娲皇宫之后都是依附五玄惊雷铠的雷气而活,若是失去了五玄惊雷铠的雷气便逐渐会陷入虚弱之中,除非有什么天材地宝来弥补不足,否则只会一步步走向灭亡。
而现在的震雷部被震雷天穷带去了北玄府之中,在那里能勉强保持住他们震雷部的性命,但是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还是在于五玄惊雷铠。
北玄真人道:“你替我走一趟四提皇朝,约他们三日后在这里相见,我有事要和他们相商。”
震雷天穷点头称是,化为一道雷光消失在夜色雷雨之中。
雷声依旧,雨声滂沱。
但北玄真人的心中却还是不太安宁,这由不知道适合缘由,想必是先前受的伤没有痊愈的缘故吧,想了想北玄真人身形化为一道光影向着枕天峰另一处飞去。
在接近枕天峰的峰顶之上,悬崖峭壁之间挂着一座小阁楼,隐隐有灯光从中透出,一人挑灯夜读。
前面说到墨衣染的样貌和白衣客的几乎是一模一样,自从白衣客来到了枕天峰之后,墨衣染便闭门而居,两耳不闻窗外之事,一心只读天地道书。
夜雨滂沱而下,北玄真人深夜冒雨而来,挑灯夜读的墨衣染眉头微微蹙起,不悦道:“好友,你来作甚,小道我要闭关修炼,没心思掺和道你们玄门和娲皇宫之中的事情。”
北玄真人也不见外,推门而入笑道:“好友,好雅兴。如此夜雨滂沱,多事之秋,也只有好友能这般有闲心读道书。”
半倚在床榻上的墨衣染,白色的衣袍之上一只墨色蛱蝶飞起,向着北玄真人而去,来到北玄真人的面前停留了一会便飞入了北玄真人的身体之中,阵阵白雾从北玄真人的身上散发而出,一股玄而又玄的力量在他的体内蔓延,治疗他在娲皇宫所受的伤势。
墨衣染淡淡开口道:“你受伤了,你的伤好了,你也可以走了。”
北玄真人苦笑道:“好友,我找你来并非是为了凡尘俗世中的事情,何必这么急着下逐客令。”
墨衣染冷哼一声,似是不赞同北玄真人的意思,道:“北玄,和你相交那么多载,我能不了解你吗?当初与你和极阳子在羊角山相遇,我第一件为你做的事情就是给你疗伤,往后断断续续你的大伤小伤,那一次不是在我受伤走一次。”
北玄真人道:“那是好友医术高明,想必就连那习得上古奇术的九正在好友面前也要逊色半分。”
墨衣染失笑,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不和你开玩笑了,说正事吧,极阳子道兄的情况如何,看你都受了伤,想必他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北玄真人自己找了一个座位坐下,这才道:“还好,虽然受了伤但是凭他的功体还是可以自行疗伤的,而我的功体大都用在了北玄府之上,只能有劳好友了。”
听到北玄府三个字,墨衣染微微皱了皱眉,似乎是不愿听到这三个字,北玄真人看到墨衣染的表情这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连连抱歉了数声。
墨衣染轻轻叹了口气道:“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你和极阳子好友都放下了,我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两人接着又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几句,北玄真人这才起身告别,临走之时又带走了几只墨色蛱蝶。
送走了北玄真人之后,墨衣染放下道书走到窗前,外面风雨渐渐停歇了,东方泛起一丝鱼肚白,他的口中轻轻吐出数字:“北玄府,天机锁。”
墨衣染的手掌紧紧握住,随后脸上浮现古怪的笑意:“嘿嘿,天机锁终究是我的,我的,你们谁都别想将天机锁参悟透,只能是属于我的。”
突然一道道黑气从他的身体之中冒出,只见墨衣染面色痛苦跪倒在地,紧紧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半刻之后他才慢慢放松下来,衣裳已经湿了一半了。
重重的呼吸了几次之后,墨衣染坐在了地上,依靠着墙壁,面上露出一点笑容,自语道:“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迎来第二难了,果然心魔最是难防,看来要早一点收回当初斩下的灵身了,要不然真的要死在这心魔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