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城一直都在这里,它硬朗的外表来至于那些灰色的钢筋混凝土浇灌出来的结构。它总是灰头土脸的把自己藏在阴霾之下,难得的阳光也照不亮它原本清晰的轮廓。城,大或者小,都不过是一具冷冰冰的壳。陈驰自然想不明白,一座城市怎么就有了魂......
“隆城的魂?一堆冰冷的建筑凑在一起,哪来的灵魂?”陈驰当然没有掩饰自己对于城市的认知,尽管他热爱城市,但他敢肯定,他爱的绝不会是一座有灵魂的城市。人类的灵魂才刚刚颠覆他的世界观......
“冰冷的建筑是一具躯壳,当这具躯壳中有了人,那便有了灵性......人就是这座城市的魂!而那些光点就是人的魂......”奇爷一本正经的说道,眼神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这...这是整个隆城的人...不...人的魂?”陈驰惊诧的看着那些光点,愣愣的说道。
“你是怎么做到的?这台机器怎么能看到人的魂!”罗伦心中一阵惊雷,在他所有认知范围内,这个世界都不会存在这样的技术,灵魂是超自然的存在,唯有灵魂之眼才能捕捉到,而眼前的事实让他瞬间觉得自己狭隘和天真,这个世界在变,而他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真正融入到这个世界。
“我刚刚说过,我因为科研而意外发现了灵魂的存在,灵魂...在我看来,不过是一种能量而以,是能量就能被探测,我穷尽心力才发明了一套捕捉这种能量的仪器,我称之为天神之眼。虽然只是一种能量,却神秘得让人敬畏......”奇爷意味深长的抖出话尾,又一边在那密集的按键上敲动着。只见那屏幕上的地图慢慢放大,光点也变得大小不一,颜色各异。
“看见那些红色的光点了吗?”奇爷继续问道。
“看见了,这又是什么意思?”陈驰不解的问道,心中已是疑云密布
“这些就是拥用控制灵魂力量的人,他们自称太人!”奇爷的语气有所加强,却又让人感觉不出他心理变化,也许,只是纯粹的强调语气。
“太人,我知道太人...我还以为只有灵魂之眼才能看到灵魂...”陈驰若有所思的说着,眼睛却向罗伦扫了一眼。罗伦当然知道陈驰在想什么,眼前的一切同样让他惊讶,然而让他感到更惊讶的是屏幕上闪烁着的红色光点数量,似乎已经超出了他对太人数量的认知范围。那些分布在城市各个角落的红色光点如同一颗颗炸弹一般,随时都有可能爆炸。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太人的数量变得这么多了?罗伦疑惑不解,他从来没有感应到这么多太人的存在,这一切都不符合规则。“怦!怦!”罗伦的心脏猛烈的跳了两下,很快又被他压制了下去,他竟感觉到后背有些发凉,心中生出一丝恐惧,这些年他忽略了什么......太人的数量已超出他的控制,太人多了,也就意为着他们的需要的灵魂就更多了,杀戮仿佛只是时间问题......
“这不是真的!隆城哪来这么多太人,绝不可能!”罗伦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他显然不想承认眼前的事实。
奇爷回过头看着表情严肃的罗伦,嘴角如同慢动作一般露出他的微笑,那张苍老的脸又变得慈祥起来。
“天神之眼已启用20年了,我每天都盯着屏幕看,看着那些游动的灵魂,看着芸芸众生,研究他们的特性,当我看得越深,发现的问题就越多,当我发现一些比较奇异的灵魂时就有意识的做了不同的标记,结合这20年来发生的各种社会事件,我发现了一些规率,这些被标记红色的灵魂有着很强大的控制力......我最终承认了这种凌驾于普通人类之上的物种的存在,眼睁睁的看着人类成为他们永生不灭的祭祀品。直到我发现你的存在,一颗与众不同的灵魂,然后我才有了反抗之心,并随时为那个不知何日会到来的反抗时间准备着。你可以不相信,但这是事实!”
空气中弥漫着异样的宁静,有人在思考、有人在迷惑、有人在等待,反倒是一直站在一旁的阿梅完全没有任何顾忌的说道:“你到这来干什么来了?奇爷说你会来,是因为你有很多疑问,现在奇爷帮你解开疑惑,你倒不信了!我白救了你不成!”
阿梅这一说把罗伦从思绪中拉回了现实,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带着满腹的疑惑来,听了这奇爷一番说辞,反而疑惑更多了。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这样认真的想问题了,他有些不太适应,本能地想去逃避,但那些疑惑又不断冒出新的问号,一时竟已毫无头绪。
“我也有很多疑问,不如让我这个刚刚入门的新手说说?”一直盯着那屏幕发呆的陈驰扭过头看了看奇爷,又看了看罗伦,略带警惕的说道。
奇爷内心深处似乎对这个年青人很感兴趣,他很想听一听他的想法,便回答道:“别说入门,在这神秘的灵魂面前,没有人敢说看得透彻,说说你的疑问吧。”
陈驰好像有些不自在的扭了扭头,又故作深沉的想了想,便开口说道:“如果人真的是隆城的魂,那些红色的光斑就如同病毒一般腐蚀着这座城市。既然是病毒,那就应该清除,对吧!但问题是,靠什么清除,单凭你们这样的普通人是没法做到的,人还没靠近,魂就已经被吸干了......我想....”陈驰说道这里好像又想起了什么,回头看着奇爷满面微笑的脸又继续说:“奇爷你不会只是凭着这台机器就能推算出前段时间所发生的事件以及其中的联系吧。你似乎对整个隆城的灵魂都了然于心......不如先给我们解释一下地铁站那个奇异的灵魂体......再说说你刚刚讲的那个叫秦天华自杀的事件,你都知道些什么?对了,最后再谈一谈你们准备如何反抗,你是有准备的,谈一谈......你想和我们谈什么!你刚刚说过......”
陈驰的话听上去有些散漫,但似乎都在点上,他用略带笨拙的语气说了自己所有的疑惑。接下来,他想得到这些问题的答案,话毕,他便看着奇爷,等待着回答。
罗伦看了看陈驰,才真正意识到自己混乱的思绪。至少在面对奇爷时,他有些不太冷静了,陈驰反倒问出了他所有的疑问。
“呵呵...呵...呵...”奇爷的笑声断断续续的响起,有些意料之外的惊喜,有些掩饰情绪波动的刻意,他的笑声停下来,整个空间就只剩下死寂,不可否认,这老头确有强大的气场,这种寂静就连常年生活在黑夜中的罗伦都有些不太适应。不过,老头只是想了片刻,便准备回答陈驰的问题。
“你叫陈驰......听得很投入嘛......我花了20年的时间来研究,不会只是停留在这个显示屏幕上,既然准备反抗,就肯定做了很多相关的事情......不过我可以回答你,关于那只奇异灵魂的一点问题......从理论的角度来说,灵魂必须要有宿体才能存在,但当灵魂聚集到一个临界点,就会呈现出游离的状态,它们是有灵性的,也许这也是人为什么具有灵性的原因。”奇爷停顿了一下,滑动着轮椅转到操作台前,快速的在一些按键上点了点。然后看着显示屏又继续说道:“整个隆城的魂都在向这里聚集,在你体内的那只灵魂体便是从这里跑出来的。”
“这也算回答了吗?你什么也没有说清楚!秦天华的死是怎么回事...”陈驰听得云里雾里,急忙追问道。
奇爷半垂着头似若有所思却话风一转说道:“哎...我也只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我也想搞清楚这段时间所发生事件的内在联系。这就是我找到你们的原因......我不是神,回答不了这些问题,真正的神不在这里。”只是,他轻描淡写的话语,留给另外俩人的是巨大的落差。
“搞了半天,我们都只是身在其中,高度不够当然看不到全貌,那谁能回答这些问题?”罗伦开口问道,语气中透着些许失落感。
奇爷的嘴角露出一丝怪异的微容,但很快又被他的标志性微笑掩盖。绕了这么多圈子,他现在终于可以谈接下来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