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瓜田直接来找吴介,让门上人通报:何劲之妻二堂姚瓜田求见。吴介听了通报纳闷,叫让她进来。姚瓜田到了厅上,屈膝施了一礼见过。吴介说:“瓜田,你什么时候成了何劲之妻了?”姚瓜田说:“不久之后,如果大公子肯帮我。”吴介想起跟何劲说罗纱织挖到了鸳鸯坟和定信如何如何的时候,看何劲当时的神情,就知道何劲爱着罗纱织,那种伤到灵魂的重创都凝聚在何劲那抖了一下的嘴角上。吴介端起茶碗,看了一眼姚瓜田,说:“我怎么帮你?”姚瓜田说:“我要跟他有夫妻之实,不拘什么手段。”
吴介心里一动,想起了何劲曾说自己是个处男,神情颇为自得,让人看着不爽,听了姚瓜田的话,心中大喜,让姚瓜田坐下,吩咐上茶。一面说:“瓜田呀,那何劲是槐堂西冥这主,不可小觑,我能有什么手段?除非你是罗纱织。”姚瓜田说:“我的瓜田梦境已经预示了,我才是何劲的正宫。”吴介说:“哦?梦境里怎么说?”姚瓜田说:“有儿有女。”吴介心里窃笑,嘴上说:“你也说了是梦境。”姚瓜田说:“现实定会依着我的瓜田梦境走下去。”吴介说:“我帮了你,你怎么谢我呢?”姚瓜田说:“你也知道何劲不是等闲之辈,你帮了我,想让我怎么报答你都行,除了献身。”吴介喝了一口茶,心里思忖:在何劲身边安下一个自己人,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但是一定会有用的。况且锁烟台的账还没跟他算呢,听说毛依程的四面玲珑也是他得了去。什么都不为,耍耍他也好。处男?哼哼。叫手下人:“去请十二堂。”
毛依程进了门,姚瓜田屈膝施了一礼,毛依程一摆手,坐下问吴介:“兄弟,什么事?”吴介说:“这位瓜田姑娘,你是认得的,你可知道她是为什么来?”毛依程说:“难道扫魂的扫到宝了?”吴介说:“也算吧,是扫到何劲了。”毛依程说:“当真?抓来了?”吴介摇摇头,说:“他是当世第一寄主,抓是不可能了,不过,比抓了他还好。”走到毛依程身边,附耳说道:“姚瓜田要做他老婆,情愿先奸后娶。”毛依程看了一眼姚瓜田,说:“不可能吧,那何劲可是定了南冥六堂叶梅的,叶梅在咱们西冥府也待过,那长的……,这也差的太多了。”
吴介看着毛依程一笑,说:“老毛,这你就不知道了。何劲不是个省油的灯,他定的叶梅不假,爱的却是罗纱织,如果娶的是姚瓜田,嗯?哈哈……。”毛依程也笑道:“这可真是传奇了。”吴介说:“瓜田是咱们自己人,她有这个心愿,咱们不能不帮啊。”冲毛依程一挑眉毛,毛依程说:“瓜田,你不是有个功法,叫地罗瓜酒阵吗?把他弄醉了,想怎么摆布他不成?”姚瓜田说:“我的功夫尚浅,再说他真要醉了,就什么都不能做了,而且他还有那么多寄灵,我想要一举成功。”吴介说:“我用软筋酥红助你。”毛依程说:“我用盗玉生香。”吴介说:“把他引入冥界,三个功法凑足酒色财气,相辅相成,寄灵也没办法,只要何劲够浪,就能让他浪个够。”毛依程说:“我听说何劲是从不济河出来的人,顶级平和的人,不会那么容易吧?”吴介说:“两回事,一个对爱情和性充满幻想的少年,会给咱们带来一场好戏的。”
毛依程说:“干完了,他不认账怎么办?”姚瓜田说:“我自有道理。”吴介说:“我们会一直帮你做到何劲夫人,可是我们也不能白帮忙,是不是签个契约呢?”姚瓜田说:“什么契约?”吴介说:“你做了何劲夫人之后,替我们办十件事,如有违逆,入折魂梦,死在梦里,灵魂有个折边,不能入轮回,直至消散,这个叫折魂契。”姚瓜田点头,说:“这十件事,不包括杀人。”吴介说:“不包括直接杀人。”当时和毛依程商量了,写下折魂契,姚瓜田看了,三个人各写下符咒,大拇指按下指印,用印魂火烧了,折魂契生效。
姚瓜田算好了自己排卵的日子,和吴介、毛依程定下计策,可是姚瓜田怎么也没料到,吴介和毛依程会在自己跟何劲嘿咻的时候突然出现,羞辱何劲。自己设想的完事之后如何安抚何劲都没派上用场,不过主旋律已经奏过了。此时看何劲昏倒在地,把他翻过来,只见他脸上沾着泥土草叶,双眉紧锁。姚瓜田抱着何劲,拿出手帕子正给他擦脸,范不上和喻明车赶到。看到何劲下身只围着一件外衣,姚瓜田温柔的抱着何劲旁若无人的边吻边擦,心上都明白八九。
回了现世,范不上和喻明车抬着何劲到旁边的小河里一浸,何劲悠悠醒转,看到范不上和喻明车,想起刚过去的一切,心里慌乱,站在齐肩深的河水里,一阵猛洗,几乎要搓下一张皮,阴枪隐约作痛。何劲上了岸,看了姚瓜田一眼,也不说话,自顾自穿了衣服,谁也不理,抬腿就走,范不上、喻明车刚要跟上,何劲一提身边喻明车的衣领,吼道:“你们刚才在哪里?不要再跟着我。”喻明车软软的说:“不要这样,酒后失身,何必当真嘛。”何劲提起喻明车使劲撇出去十几米,扭身走了几步,听到背后轻微的脚步声响,一回头,姚瓜田跟上来,没等何劲说话,先说道:“我是你的人了,天涯海角我都跟着你。”何劲拔剑一指姚瓜田的额头,说:“我能跟你干,也能跟别的女人干,萍水相逢,春风一度,现在你记住:我是我,你是你,永远都是。不做敌人,就是陌生人;不做陌生人,就是敌人。”
何劲一转身,象躲恶鬼一样,转瞬之间,已经身在十里之外,心里想:不能让姚瓜田成了自己的唯一,要再干一个女人,以示不在意这种事,不能让吴介、毛依程还有姚瓜田得意。反正有过了,何防再有,一次和一万次有什么区别?只要不是罗纱织,跟谁都可以。好人家的姑娘不好找,随便干了也缺德,去找红灯区的妓女,干个十个八个,让她们和姚瓜田比肩。想到这里,心里觉得委屈。又想,去找罗纱织?不行,已经配不上她了,如果之前她挖到鸳鸯坟,和定信干出点什么,都失了身,现在倒可以配对,可惜定信既然说了罗纱织是完璧之身,那就一定是。真希望不是,真希望她象王希梦一样,是个****,这样他就能毫无顾虑的让罗纱织给他消毒。这样想着,感觉裆下似乎疼的更厉害了,前面是一个小镇,余当镇,何劲打听了哪里是医院,直奔医院泌尿科。
对面的医生红光满面,中等身材、中等相貌,说话打着各种手势,带着一股高兴劲儿,显然是太热爱生活所致。何劲说:“医生,我下面疼。”医生说:“脱了。”常言道:病不避医。何劲乖乖脱下裤子,躺在床上,医生在何劲下面鼓捣了一阵子,何劲一阵伤心,流下泪来,医生检查完了,一边洗手,一边说:“哭什么?没什么事,很正常。什么时候开始疼的?”何劲说:“做完?”医生说:“以前也疼吗?”何劲说:“没有以前。”医生说:“第一次啊,可能方式粗暴了一点,下次要注意爱护,这杆枪是要用一辈子的。”何劲点头,医生拿出三本小册子,一本新婚必读,一本性的爱与罚,一本论男人的保养,给了何劲,说:“这是本院的性普及教育系列丛书。年轻人多知道点这方面的事,不丢人,不要曲解生命的正常特征。”
何劲谢过医生,出了医院。茫然不知所措,坐在医院前面的喷水池沿上,伤心的看喷水池里的水雾制造出的一道小彩虹,心里思量:搞女人原来还会伤身的,一切都不重要了,今世不要为女人而死,最重要的还是保持茂盛的生命。
何劲觉得恍如隔世,找罗纱织求婚的心,一下子掉进了无底洞。现在算了,等她失了身,再去求她,谁也别嫌谁不干净,很公平,也平等,到时候彼此消毒,说不定情更深入。
何劲找了个客店,闷在客店里,把医生给的三本小册子,都仔细的读了,暗自求佛祖保佑,姚瓜田没有性病。一方面又担心,没有查出阴枪疼痛的病因,说不定就是一种姚瓜田传染给自己的一种可怕的性病,说不定是一种新型的病种,自己将要不久于人世,也未可知。在这样的弥留之际,何劲感觉最对不起的是父母。出了客店,到镇外找了一处开阔无人的地面,面向家乡的方向跪下,泪如泉涌,说:“爸、妈,想不到儿子一失足成千古恨,早早的就把小命丢在了异乡,再没有机会孝敬二老了。何爽,你有这样一个糊里糊涂丢了性命的哥哥,你可要学好啊,二老就指望你了。”一边说,一边哭,絮絮叨叨,数落从小到大经历的是是非非,不觉星斗满天。何劲抬头仰望星空,心里清明,转念想到:既然一时半会儿死不了,等死也是闲的慌,还是该干什么干点什么,活着干,死了算。从今后,我就是一个亡命之徒,活着都是赚的。如果回家,让父母知道了替我难过,或者嫌我丢人,我就死在外面,到时候让钱不识他们给捎个信回家,痛一痛就罢了,这也算我的孝心。万一我没事呢?老天爷保佑,不管怎么说,有一天算一天,都应该好好生活,长长短短,好好歹歹,也是活一场。晚风微微的吹着,何劲就躺在地上,望着星空,沉沉睡去。
第二天清晨,何劲被鸡鸣叫醒,睁开眼睛,见喻明车在朝阳里,捏着脖子在叫,蹲在身边。何劲翻身拔剑就剁,喻明车纵身闪开,两个人对了十几招,何劲挽了一个剑花,插剑入鞘,说:“你还有脸来见我?”喻明车说:“有些事,我们寄灵是不便插手的,只能让你一个人闯。”何劲说:“如吴介那厮所说,是我****深重,不知厌足,才惹祸上身。”喻明车说:“姚瓜田是笑着走的。”何劲一皱眉,说:“回槐堂。”喻明车说:“罗纱织呢?”何劲说:“我不是处男,也不要求她是处女,等罗纱织跟了别的男人,再把她抢回来,到那时候,她也失了身,这样谁也不吃亏。”喻明车说:“到时候还有你的份儿?”何劲叹口气,说:“那就得说缘分了。我早先也隐约觉得心里那样着急和罗纱织把婚事定下来,就不妙。太急了,倒霉催的。要不,也不会失了身。也许想要罗纱织,就不是我分内的事。”喻明车说:“有爱想要得到没有错,不争取也不对。”何劲说:“她本来心里没我,都是我,剃头挑子一头儿热。”喻明车说:“你甘心吗?”何劲说:“我认命。”喻明车说:“楚存雄是处男吗?”何劲说:“不知道。”喻明车说:“要不要去调查一下?”
何劲看了一眼喻明车,喻明车说:“如今西冥开了惹平渡口,本来割业下来的灵魂大部分都会交到我们手里,有了惹平渡口,他们又盘剥一层,那些受到割业惊吓的灵魂,会托梦给家人,有一部分会交上金子。那些割业又被复元的灵魂会再入轮转,因为他们错过了自然轮转的时机,会有另一个不同的际遇,带着灵魂的创伤,带着那些硬插入轮转的错乱交接,还有变的不稳定的业力接口,会带入生生世世。”何劲说:“咱们的生苏刀柄,也不过是割业的补救措施,割了业,灵魂的创伤是一定的,只不过,没有硬插入轮转,而是等时机再来。”
喻明车说:“他们不会等,只会把那些灵魂断裂的硬茬丢到不停轮转的自然冥道里,让自然去消化,把本该延续的淘汰。什么因缘、因果、情义都成了碎片,被岁月的长河抛出去,只留下人性坚硬的弱肉强食,这叫返祖,直到人类灭亡,一切从头。当然,归根结蒂一切都将灭亡,只有自然是长存的。”何劲说:“你这么说,咱们等死算了,还瞎折腾什么?”喻明车说:“为了印证自然的和谐与美。”
何劲长出了一口气,说:“废话少说,你就是说,咱们要上西冥府,调查一下,他们割业下来,那些灵魂的去处,好去搜罗到手?”喻明车说:“这个咱们的人已经去那里接手了,咱们去就是了解一下,看看情况,做到心中有数,以便有事应变,看看下一步该怎么走。咱们出来之前,你没听钱不识他们议论?要明着在惹平河下游修建掩平渡口,接应那些没交金子上不了岸的灵魂,这一部分灵魂是西冥府答应给咱们的。另外,还要在上游修建两个暗的掩平渡口,暗地里引走一部分没有交金子意愿的灵魂,减少在惹平河里的磨损。紧跟着要跟他们唱对台戏,宣传惹平渡口这么做的恶劣后果。”何劲说:“是要准备打仗吗?”喻明车说:“离打仗还有一段距离,这种口头上的交锋是必须的。你没听说香堂北冥那边都已经吵红眼了吗?而且真爱不说出来,怪可惜的。”何劲点头,说:“我会跟罗纱织说我爱她,也会告诉她我已经失身了,这要不说出来,我也得憋死。”喻明车说:“顺路去说一说吧。”
惹平渡口前半截由吴介负责,将割业后的灵魂先分派一部分,抵抗力小的投胎、做工,抵抗力大的去做苦工、砌墙。大部分灵魂被赶入惹平河,泡在惹平河里的灵魂会给亲人托梦、附身或者直接把灵魂的意念灌入亲人的脑海,让他们相信补交上金子就可以为死去的亲人买得轮转的通畅和光明的未来。这些交了金子的灵魂从惹平渡口上岸后,后半截上了岸的灵魂由楚存雄负责。被割的业力再重新接上,走了的魂魄被引回,也接上,再分派是投胎,还是安排职事,不上岸的直接到下游,槐堂西冥早安排下人在那里兜底,掩平渡口正在建,韩冰塘督办。
何劲和喻明车到了惹平河下游见过了韩冰塘,韩冰塘就在夕阳里,指点着平静宽阔的惹平河,告诉何劲哪里立桩、哪里拉网、哪里是栈桥、哪里下竹板、怎么点灯、怎么登记,何劲了解了个大概,问韩冰塘:“不是说还要在上游建暗的掩平渡口吗?谁督办?”韩冰塘说:“暗的和明的完全不一样,因为要掩人耳目,要夹杂着复杂的功法。这个要请东冥十四堂的许晴川、蔡峰和姜江设围,主要是因为姜江有瞒天过海之功。香堂北冥扫北冥割业下来的灵魂也是姜江他们三人设围。”何劲点头。
离了惹平河下游的掩平渡口,何劲就在桐林市找个小客店住下,一面对西冥府的动向明察暗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