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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一顾梨花(第一节6)(1 / 1)

樊洪、樊一龙逝后就埋在了寒山脚下。

这天,正值百日,樊梨花带丫鬟冬梅、夏莲从樊洪、樊一龙的墓地回来后,便和冬梅一起来到了后花园。后花园那株最大的梨树是老樊洪亲手栽种的,小时候,樊梨花常和自己的两个哥哥树上树下的玩耍,如今,樊洪、樊一龙已不在,仅剩的樊一虎也不知逃到了何方,抑或是死是活。望着园中的飘叶,想到自己已近孤家寡人的命运,进而想到薛丁山的无情无义,樊梨花心中顿生感慨,眼中禁不住噙满泪水。

冬梅忙将手绢递上,“小姐,又想起那个负心的人了吧?”

“不知他们在前方怎么样了?”

“刚才还说不想呢!”。

“唉,想又怎样,不想又怎样?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冬梅上前捏了捏樊梨花的衣袖,道:“都呆半天了,身子都有些凉了,咱们回去吧。”

说罢,冬梅陪着樊梨花转身回到屋内。

刚进屋,门外便响起脚步声,丫鬟夏莲匆匆走进来。见樊梨花泪眼婆娑的样子,夏莲轻轻走到桌前,对梨花说道,“小姐,您怎么又流泪了,凡事总得想开些呀,愁怀了身子,可是大事呀!”

樊梨花:“不是姑娘落泪,只是……”

夏莲道:“小姐,您有什么事,还能瞒得过我们吗?这几个月来发生了多少变化,老爷和大少爷走了,二少爷至今也无下落。原以为碰上个能依靠的,却……害得您至今茶饭不思,日渐消瘦,这还不都是薛丁山那个负心人害的呀……负心人,负心人!哼!要是有一天他真的不当我们的姑爷,那我就……像荆轲一样,去刺杀他!让她有负我们小姐!”

“呵呵,你刺杀他?就怕你没那个本事呀。”

“没本事我就像办法呗,变着法儿想办法,总能找到机会的。你不是给我讲过荆轲、豫让的故事吗?我就像豫让那样,化妆后,躲起来……或者,去当老妈子,当奴婢,去伙房当杂工……我就不信找不着机会!”

“真到了那一天,那样做还有什么意思呢?属于你的终究会属于,不属于的……命里无时莫强求……好了,咱们不说他了。衙府上有什么事吗?”

夏莲道:“唉,我差点给正事忘了,这说着他的事,事儿就来了,小姐,我是给您报信来了。没准儿真事好事呢!”

“报什么信呀?”

“沈管家让我来告诉您,说姜锋将军从前敌回来了,说有要事相告。小姐,大唐的人都坏透了,我看您不用见他,让家人把她撵出去得了!”

“你说姜锋将军来了?”

“是呀!我都见过了。那形象狼狈透了,汗流满面,浑身尘土,往那一坐,好半天没倒过气来,吵吵嚷嚷,说一定要见你。”

樊梨花:“姜锋身为前锋,既然是他来,必有公事。”

“那,小姐,您见还是不见?要我说,就把他打发走得了。”夏莲转身欲出去。

樊梨花拉住夏莲道了一句:“记住,我身为唐将,当报国尽忠。以后,切不可拿公事开玩笑。”

夏莲点点头。

“去,传我的话,让沈老将军同姜将军到都督府见我。”

“是!”夏莲不情愿地答应着,出去了。

寒江关都督府。

姜锋和沈三多一前一后走过来。

看到俩人已近大门,樊梨花起身相迎。

姜锋抢上一步,弯腰打躬,“樊小姐,姜锋这边有礼了。”

樊梨花,“我这里还礼了。姜将军,沈叔叔请坐。”

姜锋坐在客位,沈三多陪坐一旁。冬梅端上茶来。

“姜将军,你不身为先锋吗?是何事跑到我寒江关来?公事还是私事?”樊梨花开口问道。

姜锋“哎呦”一声,故意做出一副伤心的样子,“樊小姐,大事不好了!我那丁山哥中了人家的暗算,昏迷不醒,说不定这会儿已不在人世了!”

樊梨花猛听如此说,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一阵目眩。

沈三多也瞪大了眼睛,“姜先锋,到底怎么回事?”

姜锋:“薛元帅和十来万人马被困在青龙山中,眼看着就要全军覆灭了。”说到这里,姜锋还真留下几滴眼泪来。

沈三多忙上前,道:“姜将军,请仔细道来。”

“梨花大姐呀,目前我们算是要完了呀!如果不能突围,军中粮草一断,不战自溃。眼下,我们谁都没办法了,只好请樊小姐金身大驾前去帮忙。我受元帅和众将之托,冒死冲出青龙山,这里是元帅的亲笔信,你要不信,自己看看吧。”姜锋说着,从怀里掏出薛仁贵的信来,双手递了过去。

樊梨花接过,见书信已被汗水湿透,看过之后,又递给了沈三多。

沈三多看过之后,望着樊梨花,轻轻点点头。

梨花沉思一阵后,开口道:“姜将军,谢谢元帅对我的信任,不过我也不是什么仙人,说话间就能把敌兵退去,只是对西凉之事多了解一些罢了。沈叔叔,你看这个事,具体该怎么办?

沈三多:“姑娘,我们既然已经归顺了大唐,就是大唐的臣子。元帅虽然只写了封便笺,此刻他毕竟是率兵远征的元帅,虽无朝廷旨令,也应当作是军令看待。依老夫之见,还是尽速发兵的好。”

樊梨花:“沈叔叔,咱们何时发兵?带多少人马?”

沈三多:“事情紧急,只带5000骑兵足矣。发兵的时间……救兵如救火,还是越快越好。”

樊梨花:“就依叔叔之言,姜将军,你先歇息一会,我这里调拨人马,今天申时就点队出发。连夜行军。”

“好!”姜锋高兴地站起来,随沈三多走出门去,走到门口,樊梨花又喊住他,欲言又止地样子,“姜将军,薛将军他……”

姜锋早已会意,“反正我出来的时候,他还半死不活呢,这都好几天过去了……”

“唉,”樊梨花深深叹口气,“将军慢走……”

这天半夜,寒江关城楼下。

出发的士兵已列队完毕。

一身戎装的丫鬟冬梅带着几个骑兵跑到樊梨花面前。

冬梅指着身后的军士道:“启禀都督,这些军士老家都是青龙关的。”

樊梨花:“都谁进过青龙山?”

有军兵举起手来。

樊梨花:“告诉我,从此去青龙山有没有一条最近的小路?”

一军兵又举起手。

樊梨花:“说对了,你立大功一件。”

军兵:“有一条小路,直通青龙山的青龙洞,从青龙洞出来,就是青龙山的中段,而且去青龙关北关,一马平川。”

“去北关一马平川……你原来在家做什么?”

“我父亲是采药的。不过……”

“不过什么?”

“从寒江关这边过去要经过铁索潭,那里不仅路不好走,而且铁索潭中穿说有一条千年黑龙,能控制潭水升降。水降时,就着青藤铁索就可以过去,要是水涨时,不仅会淹没铁索,而且黑龙还会翻起巨浪,阻挡行人……”

“竟有这等奇事?”

“黑龙我是没亲眼看见过,不过,铁索潭涨水却见过,还伴着大风大浪,恐怖的很。”

樊梨花笑了笑,举了举手中的绣凤刀:“要是真有黑龙,我就用绣凤刀斩了它!不过,照你所说,我们倒是该另外准备准备……冬梅,去,多准备绳索钩链。”

“是!”冬梅答应着,带着女兵离去。

樊梨花抬手指着那个识路的军兵:“你跟着我。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执戟长。前面带队!”随后对身后的亲兵道,“记下,立大功一件。“

“是!”

“谢都督!”识路军兵跪拜后,翻身上马。

“出发!”樊梨花叫一声。

城门打开,樊梨花带队出发。

夜,无光。只有山道上,摇曳着如长龙般的火把。

识路军兵、樊梨花、姜锋飞马在前,骑兵们紧跟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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