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飘雪石,崔翼凡之前根本就不曾知晓。他充其量也只是听说过雪花族的名号,但他只认为那些和山吼族、沙塔族没什么区别,最多也就是人类聚集起来的民族部落而已。相对的,他反倒更感激狐小飞帮忙狩猎了这么多黄金飞剑兽。
要制作一套完整的御寒护具,至少需要三只黄金飞剑兽的毛皮,为了以防万一,崔翼凡和猪坚强两人分别做了两套,而剩下的一部分,则给豹天吼和那些认识的熟人制作了衣服。大家收到了礼物自然很开心,而送出礼物的人,内心中却有更多的幸福感。能用自己的拼搏得来自己想要的生活,这或许是大多数人最期盼的理想状态吧。
哈德酒屋。
“虽然你们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但我会想念你们的。这一碗算我请的。”马哈德将两个酒碗摆在崔翼凡和猪坚强的面前说道。
崔翼凡的脑中突然闪过一个想法:“马哈德到底给多少人倒过这么一杯离别酒呢?这恐怕连他自己都算不清楚吧。”
猪坚强道:“关于雪花族,哈德大叔有什么能讲给我们听的吗?”
马哈德拿起酒碗擦拭,想了一会说道:“雪花族没有普通人,所有人都是狩者身份,他们的个人生存能力极强,偶尔也会有组队行动的人存在。他们抵制一切有威胁的生物,也包括非雪花族的人类。你们两个要尤其小心异性的雪花族哦!”
猪坚强奇道:“这是怎么说?”
马哈德不怀好意的笑道:“雪花族非常渴望人丁能够兴旺,所以只要与异性相遇就会不顾一切的交配。这几乎是所有雪花族默认的规矩,不管愿意还是不愿意,异性相遇便要完全接受对方。我曾经也和很多去寒土大陆狩猎的狩者谈过,他们不是拿起狩具杀掉了对方,就是毫无怨言的顺从。”
猪坚强咋舌道:“这我可接受不了。”说着又转头看向崔翼凡,像是想要听听他的看法。
崔翼凡并不关心这些事情,他伸手入怀掏出那块飘雪石来,放在吧台的台面上对马哈德说道:“能说说这东西的来历吗?”
马哈德眼前一亮,笑道:“没想到你们准备的还蛮充分的。这东西叫飘雪石,是雪花族特有的神石,远古时期的雪花族先人,相信只要有了这些石头就能长生不死。我也只见过三次,而且带着它们的那三个人都已经不在人世了。传说在雪花族成立的早期时候,像这样的飘雪石一共有十二块,它们都被供奉在寒土大陆的寒龙迷窟中,后来因为部落分裂分散在了多股势力手中。在雪花族中,这飘雪石就是最高的权威和信仰,更有人说,‘谁能集齐全部十二块飘雪石,谁就能成为雪花族新的领主。’正是因为这样,有很多雪花族的狩者都死在了争夺飘雪石的过程中。”
猪坚强一听这话急了,忙对崔翼凡道:“翼凡大哥,狐小飞这是在害我们啊!要知道这飘雪石这么危险,我们也不应该收下才对。”
崔翼凡一时间沉默不语,他没有打招呼便起身离去,猪坚强一脸茫然跟了上去。
这时马哈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寒土大陆可不比咱们这里,去往那边的狩者十之八九都回不来,一切要小心。”
马哈德最后的忠告一直在崔翼凡的脑海中重复,他整晚都躺在床上,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观察那块飘雪石。光滑的石面在月光的映照下仿佛是晶莹剔透的宝石,简陋却极具象征意义的雪花图案,就像生长在石缝中的骨骼一般深刻。崔翼凡不禁在脑中产生漫无边际的幻象,时而是生长在山间石缝中的青草,时而又是翱翔在蓝天自由自在的飞鸟。莫名袭来的疲倦和烦闷让他备受折磨,他虽然知道犹豫不决只能停滞不前,却无法对抗这生命中突如其来的短暂沮丧。又是不眠之夜。
西面的山谷很少有人走,有一段时间甚至还被封闭起来过。堆积在狭窄道路中的碎石,肆意生长在石壁上的植物,这些都成了遮挡前行道路的阻碍。
崔翼凡负责用猎刀斩断挡路的植物,猪坚强则把碍事的石头搬移开。两人忙碌了小半天才走出了几百米长的山谷,而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景象简直如同梦境一般。
虽然没有下雪,但谷外的世界到处都是洁白的颜色。没有很猛烈的风,空气中却自然透出冰凉的冷。远处成片的树木雪刻冰雕,白色的大地只有树木的影子映在上面,洁净得让人不忍心迈步去踩踏。明明跟山谷里是一个太阳,此刻来到这片寒土大陆却丧失了全部的温暖。
猪坚强从兽皮背包内取出两副手套,递给崔翼凡一副说道:“没想到一出了山谷就是冰天雪地,我还从来没来过这里呢。”
崔翼凡道:“你看这里连动物的脚印都没有,想找落脚的地方肯定困难。做好在野外露宿的准备吧。”说着便用脚踩了一下面前的雪地,想要试探一下积雪的深浅。为了适应寒土大陆的环境,他们特意穿了长筒靴,这一踩,整条腿立时陷到了膝盖的地方。
“好深。”猪坚强看在眼里不由得惊叹出声。
崔翼凡将脚从雪里抽了出来,伸手拍掉裤子上沾到的部分,建议道:“我们穿龙靴吧。”
穿上龙靴的两人顿时轻松了不少,他们手拉着手保持平衡,雪地可不比埋骨之地来的平稳,他们只能一点点摸索着前进,尽量不做尺度太大的动作。就这么将就着走了几公里远,目力所及的远处突然出现了一座高耸的雪山,雪花和狂风也不期而遇来袭,飘飞,乱舞,坠落,消融。
看到这样的雪景,崔翼凡突然想起了上学时学过的伟人词句。“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山舞银蛇,原驰蜡象。”这些无疑都是形容雪景最恰当最美妙的词句,既形象又生动,就如眼前飘飞的雪花一样纯洁美好。
就在崔翼凡陶醉于眼前雪景的时候,一旁的猪坚强却突然指着远方喊道:“翼凡大哥!那边来了个人。”
崔翼凡转头看去,只见那飘飞的雪幕中,正有一人快速接近过来。那人的脚下踩着自制滑雪板,身穿褐色兽皮制成的皮袄,在茫茫雪原中飞速前进的身姿潇洒飘逸,每一次飞身从凸起的雪坡上飞跃,都像是舞台上优雅华丽的舞蹈演员般得心应手。漫天风雪也无法阻挡他的热情,就像伴随雪花从天而降一般来到面前。
“哦!我还以为是两个美丽的雪花族姑娘,真是让我好失望啊。”踩着自制滑雪板的男人头戴一顶黑色兽毛帽,小眼睛眯缝起来面带微笑,但说话的语气却并不友好。
崔翼凡听他话中的意思,好像是在寻找雪花族的女人,这就证明他并不是雪花族人。当然崔翼凡也并没有想太多,只问道:“你也是来这里狩猎的?”
男人露出诧异的表情,所答非所问的反问道:“难道你们不是来寻找雪花族美丽姑娘的吗?”
猪坚强被弄得一头雾水,不知所措的伸手挠着胸口。
崔翼凡心中无奈,但还是耐心先回答了对方的问题,说道:“我们是山吼族的狩者,我叫崔翼凡,他叫猪坚强,是为了狩猎才来寒土大陆的狩者。”
男人眯着眼睛笑道:“啊!山吼族我曾经听说过,只不过从来也没亲眼见过,原来山吼族人长得也是人的样子嘛。我还以为会像野兽一样长着尾巴呢。”他似乎很热衷与自己的说笑,并未察觉自己言语有失。
猪坚强被男人随性的样子惹恼了,张口说道:“那你又是什么族?在这里这么侮辱人。”他这副样子倒是把一旁的崔翼凡看得一愣,毕竟能让猪坚强主动反驳的事情本来就少得可怜。
男人这才恢复到无表情的状态,但他收起笑容之后,那双小眼睛却依旧是笑眯眯的一副模样,说道:“你们不是我要找的人,多说也没用。”说完,他便转身要走。崔翼凡两人哪里肯让,走上前去伸手便要抓他胳膊。
“连名字都不留下,也太瞧不起人了吧?”猪坚强想从身后把男人扑倒,但男人的身影就像雪花一样飘忽不定,不知是有意被躲闪,还是因为飞舞的雪花阻挡了视线,总之,他扑了一个空。
崔翼凡见男人躲开了猪坚强,立刻便飞起一脚踢向男人后背,想把他踢倒在雪地上,但他忘记了自己脚上还穿着龙靴,脚掌还没等从雪地上抬起来,却险些让自己保持不住平衡摔倒。男人脚下的滑雪板此刻已经移动起来,眨眼的功夫便滑行出十多米远的距离,崔翼凡只好对着远去男人的背影啐了一句:“莫名其妙。”
身后的猪坚强因为之前用力过猛,此刻反倒是自己趴在了雪地中。崔翼凡走上去把他拉起来,见他满脸都是白雪,嘴里还含糊不清的说道:“本来……就……闹心,呸……现在又出来这么个怪男人,难怪哈德大叔说十个里有八九个都回不去。和这种疯疯傻傻的家伙在一起,哪是人能承受的。”
崔翼凡转头又看了一眼男人离去的方向,此时男人的背影在茫茫雪原中只剩下了一个蚂蚁一样大的小点,很快便融入了风雪中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