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二)第二穿(1 / 1)

夜愈发深了,殿外隐约传来击节声。壁角雁足灯火光摇曳,晃得陛下心内一阵跳。他静静凝视着灯下娇羞无限的少女,神情恍然的似是入了魔障,脚步不停地就往床边人走了去。

“罢,安歇吧。”

陛下金口一开,内寝垂眸敛目静候着的宫人们一个激灵,动了。

双手整齐地覆于下腹,所有在场宫人捏着嗓子唯唯应诺,接着垂头含胸地往外退。很快,内寝里除却记载起居注的彤史与宫妃初次必须伺候的司寝宫人,其他人均惶惶地跪安了。一大帮人行动起来不出一声响,训练有素地迅速鱼贯而出。

恍惚间,陛下已与新任丽妃上了拔步床,此时正解衣相对而坐。

与此同时,未央宫里早已洗漱好正靠于榻上任宫人绞发的皇后娘娘,似是突然念起什么,倏地就睁开了假寐的眼。

夏未至入宫第一夜,她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

记得原书中,第一夜夏未至是未得上幸的。忆起彼时万俟左对房事厌恶颇深的毛病,皇后娘娘砸了砸嘴,还是慢慢皱了眉头。毕竟,原本就是不爱女色的人,又加之夏未至的身份膈应,万俟左不幸她是情理之中。

不过,现在的情况却大为不同。万俟左那厮被她□□了一个月,早已食髓知味。近一个月的不断,他更是对夫妻敦伦一事热衷非常。夏未至那奶牛……不会前人栽了树她后人好乘凉吧?

皇后娘娘臻首沉吟,想到极可能发生的情况,狭长的眼睛无意识地眯了起来。

啧啧,她的太子还未出,太子骨肉另一半的提供者怎么能忠贞不在?难不成她以后还要与夏未至那女人共用一夫?

呵呵。

“现在什么时辰了?”

尤悠稍微坐起来些,湿润的头发因她动了便脱了绞发宫女的手。

那宫女见状一惊,拘谨地站起身:“回娘娘,戌时三刻了。”

“玉华宫怎么样了?”

尤悠本是随口打听,谁知那宫女却猛地一个抖,吓得‘啪’一下就跪倒在地。她伏在地上,脸红,语塞,支支吾吾的,嗫嚅了半天还答不上来话:“娘娘恕罪,娘娘恕罪!奴婢,奴婢不知……”

似是看自己随口一问就吓到人很无奈,尤悠放过了那个胆小的宫女,转头看向旁边欲言又止的红雪:“红雪你说。”

红雪立即就激动了!

她一早就想提醒自家娘娘这件事了。

毕竟这段时间,皇帝陛下哪儿也不去只夜宿未央宫,红雪早就将他看成自家主子一人的。奈何从入夜开始,她便一直偷瞄着自己主子,观皇后娘娘慢条斯理地洗漱、用膳、绞发……半分没个心气不顺的模样!

红雪还以为她不在意,皇帝不急太监急地都快憋死了。

听到问话,斗志昂扬恨不得自家主子立即把皇帝陛下拉回来的大宫女,踩着小碎步飞快地过来:“回娘娘,听御前的人说,陛下戌时一刻就进玉华宫了!”

“哦?”

“娘娘,要不要奴婢去玉华宫一趟?”

红雪急得心里燥,难得尤悠上心了,她跳脱鲁莽的性子一个没注意又冒出来,“说您的身子不爽利?”

尤悠迎着她希冀的眼睛皱了眉头:她怎么觉着,装病拉男人这事儿怎么就这么低端呢?好歹尤皇后身边的一等大宫女,且万俟左那厮都在未央宫夜宿了一个月多,就这么这点眼力和觉悟?

被红雪的建议深深震撼到的皇后娘娘‘啧’了一声,翻身下榻:“去内务府传令,说本宫要求帝宿玉华宫必须备足四个彤史,即可执行。”

说罢,挥退一脸茫然的红雪,转身进了内寝。

皇后娘娘边走边拢好了衣衫,笑得十分恶劣:啧啧,四个彤史在一旁看着呢,万俟左你还下得去手吗?

玉华宫,新任丽妃床榻之上,皇帝陛下还在恍惚。

他是解了夏未至的衣衫,自己的衣衫却还整整齐齐地穿着。气定神闲的,倒是没表现出对夏未至那过于优异的一对儿玉兔有多馋涎。

老实说,陛下现在的脑子里有些空。说不出原因,他的眼睛就是莫名其妙被吸引了。他一眨不眨地盯着夏未至瞧,对方衣衫不整一脸女儿家的娇羞。不过陛下却全没注意她的神色,还在企图找出这女人身上到底哪里像了自家皇后。

“陛下~~”

夏未至知道自己声音尤为悦耳,每一个字都找准了声调发音。她唤完,羞怯地抬了眼帘飞快地瞥了眼万俟左,然后又飞快落下。端的是无比挠人。然而,她的这声娇唤该起的作用没有,反而像是一块打破镜子的石头,恍惚了半天的陛下,突然间被惊醒了。

那种第一眼就莫名的吸引戛然而止,这会儿陛下再看持续娇羞了半个时辰的夏家幺女,怎么看都觉得……

这人跟他的皇后,根本一点都不相像!

朕方才为什么会觉得像?

清醒过来的皇帝陛下,脑子里的迷雾像是被长刀割开了一个口子,清明立显。似乎想到了什么,多疑的陛下眼神渐渐锐利了起来。

呵!夏荣老贼不会以为教女儿偷学皇后就能迷惑得了他?

可笑!

抛过一个媚眼的夏未至还低着头,等着心焦也不敢轻举妄动。因为她始终深信,在男尊女卑的古代,男人的大男子主义情节普遍是绝对严重的,且,皇室中人尤甚。她面前的这个男人作为习惯掌控的帝王,或许偶尔情到深处时会容许床榻之上妃子的放肆,但在清醒情况下,定是绝对忍受不了的。

所以,她依旧在等。

八部床上,心思南辕北辙的皇帝陛下与丽妃娘娘一言不发地相望着。香案上的蜡烛燃烧了少许,灯芯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陛下接收到她那略带暗示与勾引的眼神,心里无声嗤笑:骨子里都透露出不安分的女人还装什么羞怯?虚伪!不过,既然她存心勾引,朕便看在她生得尚可入眼的份上,幸上一次两次也无碍。左右不过事后再多灌几回绝子汤的事儿罢了……

思及此,陛下伸手去勾夏未至肩。

正当他勾了对方肩头,屏风对侧突然传来了悉悉索索的衣衫磨搓声音。陛下手一顿,眉心慢慢拧了起来。

只听一会儿,那悉索声又停了。

陛下的兴致大打折扣,一直看不出情绪的脸阴了,当下就要发怒。

不过,不待他呵斥,屏风一侧似乎有人挪动了位子跪下。接着,万俟左就听有好几重女声的嗓音,整齐又稳稳地穿透屏风道:“陛下恕罪。卑职彤史,奉皇后娘娘之命,特来记录陛下起居。”

将要怒斥的陛下:……

“卑职已执笔,请陛下与丽妃娘娘继续。”

有人就同不下去房的陛下:……

尤!氏!

那一刻,皇帝陛下的脸眨眼就忽青忽白了,然后,转变成又红又紫。圈向对面女人的胳膊更像是灌了铅,怎么也抬不起来。万俟左一张玉白的脸扭曲得厉害,半晌,他胳膊一甩,放开了夏未至。气抖了身子,陛下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不要动气。

然而深呼吸了下,根本咽不下这口气!

面红耳赤的陛下,顾不得夏未至目测了他脸色的一番急速变化而一脸懵逼,掀了帷幔就下床来。

只着亵衣的陛下鞋子都不穿,光着脚就冲出了内寝,然后,站在玉华宫正殿门口便咬牙切齿地吼道:“杜文海!”

知道自己主子不喜幸妃时候旁人候着,识趣的杜公公一早躲得远远地。此时隐约听见,吓得腿肚子一抖,慌慌张张地就冲了过来跪下:“陛下,奴才在!”

“摆驾未央宫!”

杜文海不知道自家主子爷又发得什么脾气,只当里头的丽妃娘娘惹了他厌弃。左右这类的情况宫里除了皇后娘娘,淑妃德妃贤妃等那些宫妃们都有过。于是,他忙不迭地冲进去拿了陛下的衣服,快速地给他穿戴好。

拂尘一甩,尖细的嗓音高声道:“摆驾未央宫——”

陛下怒气冲冲地奔往未央宫,皇后娘娘又已经睡了。

十分了解陛下尿性的尤悠知道四个彤史的阴影他绝对硬不起来,从而十分放心。然而果然如此的陛下,此时内心不足与外人道的羞愤快漫出来了。

他一路走的飞快,刚到未央宫大门,看着已经陷入昏暗的未央宫以及两三个昏昏欲睡的守夜太监,一股恶气就冲上头来。

陛下气急,也顾不得床上的皇后万不能惹,一甩玄端下摆,撂下身后的杜公公等一众人,虎着脸就冲进了未央宫。

他一路喝退张嘴要叫的宫人,推开正殿的门就登堂入室进了内寝。

皇后夜里是必须宫女守夜的。

此时,内寝值夜的大宫女刚还起夜拨灯芯,一转身瞥见了万俟左的身影,吓得一个轱辘滚跪到地上。

陛下看都不看一眼,视线牢牢凝视着遮的严严实实的凤榻,阴着脸低斥道:“滚出去!”

那宫女吓得一直抖,听到他压低了嗓音瞬间意会地捂着嘴,连磕好几个头才连滚带爬地冲了出去。

出了门,还顺便把门给带上了。

四角的壁灯吹熄了两个,只留凤榻不远处的两个。光色暖暖黄黄的,照的人十分舒适。陛下背着手,眼观皇正殿的内寝如今四下无人,鼻子里顿时一声冷哼。接着,脱了外裳便爬上凤榻。

尤悠其实也没睡熟,正闭着眼迷糊呢。持续一个月的精彩夜生活,不说万俟左是不是习惯,她确实养成了习惯。突然早睡,还真睡不着。

几乎皇帝陛下一爬上来,尤悠便醒了。

然而不待她翻个身,那刚坐稳的人双手一抓,扣住了她的胳膊就一阵使劲地摇晃。陛下狰狞着脸,一边摇一边心里冷哼:找彤史不让朕好过?呵!那你给朕也别睡了!

皇后娘娘淡定地任他摇,就是不睁眼!

陛下摇了半天,默默心塞,胳膊酸了休息一下。皇后娘娘趁机睁开了眼,一个翻身把他给掀翻在床。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捉了他两只手反压到头顶,行云流水地抽了床幔上的横条,眼疾手快地将人绑到了床柱上。

陛下:“……!!”

娘娘趴在陛下身边,微凉的手摸了摸他气红了的脸,龇着牙笑得阴森:“万俟左,你是不是忘了本宫的交代?”

陛下又慌又傻眼,转身瞥见自己这羞耻的姿势,脸瞬间红的滴血。

尤悠的气息强势地笼罩在他身上,陛下的心头砰砰砰地跳。他艰难地咽了口口水,凶狠又羞愤地撕烂了自己脑中出现的某些旖旎又艳丽的画面,朝着她色厉内荏地低吼:“尤氏,你放肆!”

“放肆?”

“呵呵呵呵……”

皇后娘娘眼皮子都不抬,直接大力撕了他的亵衣:“本宫今晚就告诉你,什么才是真正的放肆!!”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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