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天花板刺眼,我伸出手挡住了眼睛…
周恒穿着白大褂坐在我身边,问:“醒了…”
我微微转了转头,适应了下光度,然后才回答。
他从抽屉里拿出温度计,让我放在腋下,他看我睁着大眼睛,微微皱着眉头,问我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我摸了摸脸,额头上包了一个砂带,抬手的时候发现手肘上也包了一个,包的十分的结实,上面还写了什么时间包的。
看着这些,我有些恍惚…
我摇摇头,表示除了这些外伤的疼痛,其他没有什么大问题。
昨天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头有些沉沉的,好多的事情都搅在一起,一点记忆都没有,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
全身跟散了架一样,好像跟沙包一样被随意的丢过。
“没事吧,想什么呢?”周恒把温度计放在柜子的夹层,在本子上写了几句话。
“后来发生了什么?我一点都想不起来…”我皱着眉头,眯着眼睛自言自语道。
周恒的手顿了顿,脸色变了变,但很快又恢复自然。
“你给我打电话,我就急忙开车过去了…”周恒一边做事一边说:“然后就把你带回来了…”
我点点头,问:“那,其他人呢?”
周恒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我,表情有些奇怪。
他坐在我的床沿,说:“房雪,这件事关联到我,我必须要给你一个交代。”
他的神情有些痛苦:“她,我认识她…”
原来那个兰经理就是和周恒有过两年婚姻的前妻,兰星。
周恒听我说针对我的经理姓兰,起先只是怀疑,但没有多想,毕竟他们已经按正常手续离婚,况且时间也过去这么久了,大家也都该释怀了…
到会所看到我受伤躺在床上,已经在昏迷,其他人也都撤走了,按照周恒的说法,就是他把我带出来的。
后来周恒去找了她。
按她的说辞,这次回国工作主要是为了复婚。
浪荡久了,觉得还是最初的最好,觉得还是周恒对她付出过真心。
“放心吧,房雪…我已经警告过她,她不会在来找你麻烦…”周恒小心翼翼的附上我的手,说的话柔柔的。
我不自觉的就从他的手心抽出来。
他尴尬的笑着。
不对,我心里觉得不对,很大的不对。
周恒的话有很多的漏洞,我看着他的脸庞却不想再问一丝一毫,因为我知道,他不会跟我说实话。
而我此刻也太累了,并不想再与他说下去。
他看我闭着双眼不想说话的样子,识趣的吩咐了护士几句就出去了。
为什么我说我的经理姓兰的时候,周恒会怀疑,是不是在那之前,他们就联系过,甚至是见过,或者说过什么。
为什么人都撤走了,周恒会马上联想到兰星,而且毫不犹豫的去找了她。
兰星的目的明明不是为了复婚,又为什么要这样对周恒说。
她又是出于什么目的。
我身上的伤明明是昏迷后制成的,印象中好像是有人抱着我然后摔的,然而周恒不知情,且他身上一点伤都没有。
前后都对不上。
明显的,他不是救我出来的那个人。
为什么要说谎,到底是谁救了我。
好多好多的疑惑在我脑海里窜来窜去。
越想越乱,我把头埋进被子里,白色的被单透着光,我在床单上看到了一粒褐色的纽扣。
我伸手撰住,然后放在光底下仔细瞧了一会。
这是我从那个人身上拽下来的,我小心的把它放在手心里,然后紧紧握住。
睡梦中,我仿佛还沉浸在那个救我出来人的怀抱中,我努力的揪着他的衣物想要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
……
傍晚,睡了一下午,我的心情稍稍好些,身上的疼痛也退却了一些。
医院的报告全部下来,厚厚的一叠,我拿着这么报告就想说这大医院果然看不起病,随便一检查,接连着各个部位都连带着要检查…
周恒拿过仔细看了之后皱了皱眉…
我心里一个咯噔,连忙问:“怎么了…”
不会出什么大问题了吧?
他摇摇头:“没事,就是你身上的淋巴组织系数有些偏高,平常注意饮食正常就好…”
我这才心里安了安。
可能是觉得没有什么问题,问我要不要出院。
我肯定要出院的,这里是医院,到处都是人,我呆不惯。
幸好只是小伤,不然我爸知道了,不知道要担心成什么样。
依他的性子,估计要来Z城亲眼确认我没事才好。
周恒还要上晚班,难得休闲坐在我床边,吩咐了我几句回去要注意的事项。
期间,又两个小护士来叫他,说是人手不够,要他回去。
我也就不耽搁他,就让他回到岗位上,匆匆的收拾了下打算出门就打个的快点回去。
医院的电梯很难等,等的人也很多,大部分都是病人的家长。
我盯着那个显示层数的屏幕,大约等了十几分钟,好不容易等来一趟,却被硬生生挤了出来。
人太多了…
又固执的等了十几分钟,还是没有踏进去,于是决定走楼梯。
再这么等下去,都不知道啥时候能坐上。
反正也不高,也才八层。
楼梯间很暗,幸好是声控的灯,只要我声音大些,它们便会亮起来,这个就比较方便了,不用全天候的开着,浪费资源。
医院的层高都很高,所以楼梯相对其他地方也比较高些,我差点踩空,幸好及时扶住了围栏。
吓死人了。
整个人都被吓得冒出了冷汗。
这两天几个惊的,魂都要没了。
再往下走了两层。
真的不是我敏感,我就是觉得后面跟着人,等我会回头看的时候,又瞧不见有人,但偶尔能瞧见他来不及躲好的影子,一晃一晃的,怪吓人的。
那个身后的的人,总是和我保持着距离。
我心里猜想难道是兰星?
因为我不小心知道了他们的秘密?
那她要干嘛?
想到这个可能性的时候,我很慌张,想要快点到有人的地方去,但冷静下来,我分析了一下知道的情况,觉得应该不是兰星他们。
如果是他们的话,刚才在没人的时候早就对我下手了,不会让我再往下走,越往下,人越多,他们动手成功的可能性就差了。
那会是谁?
变态?
医院的变态是挺多的。
曾听说病人因为知道自己活不久了,心里有些扭曲,每天晚上出来吓人。
我的脚步变得轻,所以在第三层的时候,声控灯没有反应,我站在应急门处,以防真的是兰星的人或者是变态,我好逃跑。
这次我非要看个真切。
屏住呼吸,等着他下来。
“李一霈…”声控灯亮起的那一刻,我瞬间就认出了那个带着鸭舌帽的男人。
他转了转帽子,挡住了一边眼睛,对着我扯了扯嘴尴尬的笑了笑。
“你怎么在这里,跟着我干嘛,吓死我了。”我说。
“谁跟着你了,电梯太难等,就走楼梯了…”他解释。
“哦,那走吧。”
我先他一步下去,地上有个空瓶子我没有注意到,绊了我一跤,李一霈急忙扶住我。
他的脸贴着我的,温热的呼吸有些急促,他的手抓着我的胳膊,渐渐有些疼痛。
“李一霈,你碰到我伤口了…”
他懊恼了一下,好像知道我的伤口在哪里,急忙的松开我。
后来我们前后脚的下楼,脚步声重叠在一起…
我不说话,他也沉默,我们两个就像是个陌生人,从没有交集,从没有认识过的陌生人。
我搭着栏杆往下,他的手也顺着栏杆。
就是想不到该说些什么合适。
估计他和我现在的心情一样吧。
李一霈身上有药味,和我手上涂得药水味道一样,如果不是他也受伤了,就是不小心沾染上这个药水。
那他又为什么会染上这个味道。
“李一霈,你受伤了…”我刺探性一问。
他顿了顿,撇了撇头,手扶住栏杆的动作有些僵硬,说:“没有…”
那一刻,我几乎知道了真相,他是我多么熟悉的人,他李一霈一个眼神,一个动作,我就知道了所有。
我停住,转身,揪着他的衣领:“为什么要骗我,救我的是你,带我出来的也是你,抱着我摔倒的也是你,为什么要骗我,就这么想和我撇清关系吗…”
“没有,小雪儿,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不懂…”
他还在装,眼神闪躲着。
我一下摘了他的鸭舌帽,真切的看到他额头上的伤口。
更贴实了我心中所想。
我盯着他,拿出揣在口袋里的纽扣,放在他的眼前。
他看到纽扣的那一刻,眼神暗了暗,胳膊往后躲了躲,知道自己装不下去了。
“对不起,我不想让你不开心…”他说。
我一听笑了出来。“哈哈哈…”
他说,他不想让我不开心…
“你觉得我过的好吗…”我问。
“你和周恒很好,你和他在一起,我…”他顿了顿,然后说:“我比较放心…”
放心…
我胸前突然闷得慌,涌上一团不知名的东西,差点没有忍住吐出来,直到口腔,我才偿出那血腥。
苦到心底。
------题外话------
今天拍学士服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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