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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人似乎能察觉到她此刻的躲避行为, 低声笑了一下:“呵。”
虽说是笑声, 但是落在叶楚的耳中, 却仿佛冻结了她周身的空气。
叶楚不想自己处在被动的位置, 而是选择主动出击。她身子半蹲,伸出脚用力踹向那人的膝盖窝。
那人微一侧身, 轻而易举地躲开了叶楚的攻击。
叶楚不断地进攻,而那人却像戏耍她一样, 时不时撩拨她一下,把她耍得团团转。
过了几招后,叶楚有些怒了,灵活地钻到那人的身后,勒住了他的脖子。她真想看看, 到底是谁这么无聊。
叶楚收紧手的力道,另一只手弯曲着,将所有的力量集中到手肘,砸向那人的肩窝。
那人的脖子被叶楚勒住, 但是他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叶楚的手肘还未碰到他的脖子, 那人就有了应对之策。
他拉过叶楚的手腕,毫不留情地往地上甩去。叶楚的身体被迫仰着,等双脚在地上站定后,立即翻过了身。
当叶楚正思索着要如何挣脱那人的禁锢时, 那人忽的松了手。
趁着这个机会, 叶楚随即加快步子跑开了。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离着这个人越远越好。
她没有看到身后那人嘴边的笑意,还有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睛。
终于找到你了。
因为求生欲望强烈,这次,叶楚倒是很快找到了路。她进了房间里,将门关上,心还跳得厉害。
叶楚紧张得很,那人到底是谁?
他能出现在警察署长的宅子里,必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何况这边防守得紧,怎么可能会让一个不明身份的人跑进来。
叶楚想到了宴会之前那个侍女的提醒。
“庄园南面那幢小楼有贵客住着,最好不要靠近。”
住在那里的客人……想来一定身份尊贵,不是高官便是权贵。怎么要同她这样的小人物计较?
但他为什么要出手?
叶楚记起了先前看到的有辆停在宅子里面的黑色汽车,有点眼熟,但她并未在意。
现在一想,那极有可能是督军府的车。
陆淮曾经和她交过手,方才那一次打斗定是为了试探她的身手。
叶楚额上起了一层薄薄的细汗,糟糕,陆淮认出了她的声音,他现在一定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了。
当初她就不该多管闲事……
谁知道现下会惹上这样的麻烦?
……
叶楚想了许久,直至睡意来袭,才勉强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起来,叶楚气色不好,只能化了个淡妆来掩盖。
叶楚和叶嘉柔一同上了车,叶楚这回没有刻意刁难她。
叶楚正在担心陆淮的事,哪有心思管她,可身旁的叶嘉柔偏要凑上来讲些废话。
昨晚回去后,叶嘉柔越想越觉得不对,宴会上撞衫以及荷花池边众人的出现,在叶嘉柔眼中看来,并不是巧合。
肯定是叶楚存心害她!
叶楚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对叶楚可以说是问心无愧,丝毫没有半点忤逆,叶楚就是看不得她好。
若是叶楚知道叶嘉柔此时的心思,肯定会感叹,不是有句话叫做脑子进水,眼前不正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看来昨晚叶嘉柔在荷花池里喝了不少水,导致脑子都有些不正常了,哦不,应该在很久之前她的脑子就不太对劲了。
叶嘉柔看向叶楚,眼泪似掉不掉,她双手在腿上绞在一起,声音带着哭腔:“姐姐,昨晚你和严小姐怎么会来荷花池?”
此时,叶楚正因为和叶嘉柔同处在一个空间而感到烦躁,叶嘉柔还非要用自己最讨厌的语调说话。
叶楚觉得叶嘉柔可真是蠢,只晓得一昧装无辜。
叶楚微微侧头,对上叶嘉柔的眼睛。
她心下烦躁,不留情面地对着叶嘉柔讲:“你同那个杨公子拉拉扯扯,就没曾想过我们叶家的脸面吗?”
刚想落泪的叶嘉柔呆住了,听完叶楚的话,眼泪硬是逼了回去,她想说些什么反驳,要不知从何落手。
“那这衣服又从何说起啊。”叶嘉柔揉了揉眼睛,将眼睛揉得红红的,“怎么我就恰好和严曼曼撞了衫?”
叶嘉柔的眼中满是控诉,仿佛叶楚是那穷凶极恶的罪人。
叶楚并不想跟叶嘉柔虚与委蛇:“是你非要买那件红色洋装的,对么?”
叶嘉柔一时无语,只能点了点头。
“那件洋装是我送你的。”叶楚的语调清清冷冷的,“若是你觉得不满,把钱还给我。”
叶嘉柔真觉得自己是不是昨晚在荷花池里吃了太多的水,整个胸闷得慌,一口气堵着,上不来,也下不去。
两个人没聊多少,叶楚句句将叶嘉柔怼得毫无还击之力。
可没过多久,叶公馆的车竟缓缓停了下来。
明明开了没有多久,车却突然熄火了。更奇怪的是,司机怎么都发动不了,这辆车生生挡在了路中央,一动也不动。
***
后面停了一辆黑色的汽车,细细瞧去,那是督军府的车。
陆淮的神色有些淡,他看了一眼周副官:“你去前面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周副官应了一声,下了车。
不一会儿,周副官回来了,他低声回禀:“三少,前面是叶家的车,叶家的车熄火了。”
周副官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叶家的两位小姐都在车上。”
陆淮没有说话,半晌,他的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叶家的小姐。”
陆淮吩咐了周副官几句话,周副官应了声是,往叶家的车走去。
来到叶家车前,车窗摇下。
周副官对着叶楚说:“叶二小姐,三少请你上车。”
叶楚并不知道督军府的车停在他们后面,此时,听见了周副官的话,叶楚的心微微一沉,知道陆淮是要试探她。
陆淮为人多疑,心思深沉,这次对自己起了疑心,绝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自己。
等会只要自己表现得有一点不妥,她不清楚陆淮到底会做什么。
叶楚不想下车,但是没办法,他是陆三少。
陆三少的命令,没人可以违背。
叶楚看向周副官,微微一笑:“那就多谢三少了。”
这是周副官第一次看见叶楚,只见眼前的少女眉目精致,举止大方,周身都散发着高贵的气息。他心里不禁暗叹一句。
一旁的叶嘉柔听见周副官的话,眼底露出嫉妒之色。她没有听错吧,陆三少居然会让叶楚上车?叶楚什么时候认识陆三少的?
叶嘉柔纤细的手捏紧了衣袖,巴掌大的脸似要落下泪来,三少定是不知道自己也在车上,不然怎么舍得把自己这么柔弱的女子扔在路上。
叶嘉柔看了一眼周副官,又想,说不定是这男人传错了话,陆三少其实叫的是自己,根本不是叶楚。
嗯,一定是这样。短短一会功夫,叶嘉柔已经脑补了许多,想着想着她的心情舒缓了些,想通了的叶嘉柔轻声唤了一句:“姐姐……”
话还没说完,叶楚视若未闻,直接下车了。叶嘉柔的话堵在了喉咙口,声音就这么尴尬地停在了那里。
叶嘉柔暗恼,可恶的叶楚,她一定是怕自己过去,抢了她的风头,所以才这么急着下车。
心里这样想着,叶嘉柔的神情却颇为委屈,眼眶也有些红红的。
叶嘉柔又看向了周副官,希望周副官说出让自己一起走的话。
哪料到周副官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说了一句“叶二小姐,这边请”,然后就径直离开了。
叶嘉柔:“……”她跺了跺脚,不死心跟了上去。
督军府的车就在前面,叶楚一边走着,一边沉思,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和陆淮正面对上,她一定要谨慎应对。
叶楚要面对的人是陆淮,叶楚知道,他比任何人都要可怕,与他相处时,叶楚一分一秒都不能松懈。
上辈子叶楚是名义上的督军夫人,但是他们相敬如宾,她对陆淮的了解并不深。
陆淮话不多,心思难测,叶楚永远也猜不透陆淮在想什么。
每次陆淮看她的时候,叶楚总觉得他的眼睛能看到自己的心底,所有一切在陆淮面前都无处遁形。
陆淮看着叶楚一步步走来,他的眸色深浅不明。
叶楚和周副官已经到了车前,周副官神色恭谨:“三少,叶二小姐到了。”
叶楚看了过去,车内的男子雍容高雅,浑身却散发着冷冽的气息,这就是陆淮,上海滩人人忌惮的陆家三少。
陆淮没有看过来,淡淡道:“嗯。”
周副官说:“叶二小姐,请。”叶楚深吸了一口气,走上了车。
叶嘉柔见状,忙要跟上去。可周副官长臂一伸,拦住了她,语气不快。
“三少的意思是,只有叶二小姐能上车。”
付恬恬拉紧叶楚的手:“阿楚,这里好大,我该怎么办?”
别看付恬恬平时大大咧咧的,其实还是个十五岁的少女,头一次来娱乐场所,还是来捉奸的,当然会紧张。
而叶楚不同,上辈子叶楚经历过叶家败落、亲人身死,不管什么场合,叶楚都能从容面对。
叶楚看向付恬恬:“别慌,恬恬,有我在呢。”付恬恬的心一下子就安定了下来,她相信阿楚。
“不过……”付恬恬环顾四周,苦恼极了,“这里包厢长得都一样,我眼睛都花了。”
上辈子叶楚和付恬恬一起去捉过奸,所以她知道付恬恬父亲和舞女章心莉在哪个包厢。
但是,这次叶楚不会让付恬恬莽撞地闯进去,她想到了另一个更好的办法。
“恬恬,我的表哥认识米高梅的经理。我先去帮你问问吧。”
叶楚的表哥苏明哲是个花花公子,经常出入歌舞厅。苏明哲确实同米高梅的经理有几分交情,叶楚便用这个借口将付恬恬留了下来。
安置好付恬恬后,叶楚就立即去了那个舞女章心莉所在的包厢。
她在旁耐心等着,过了一会,终于等到章心莉出来。
章心莉出来后,叶楚一路跟着她,看着章心莉进了洗手间,叶楚微微一笑,时机到了。
章心莉哼着调走了进去,前几天她刚刚打电话去付家,挑衅了那没用的女人,眼看她就要上位了,她的心情能不好吗?
章心莉照了照镜子,越看越欢喜,止不住的笑意浮上眉梢眼角。而正当章心莉得意之时……
洗手间的灯突然灭了!
章心莉一愣,周围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
啪地一声,门也关了。
章心莉还没意识到不对劲,暗骂:“真倒霉,灯怎么坏了?”
突然,寂静中响起了幽幽的声音:“章心莉,你把我害得好惨啊。”
猛然听见这声音,章心莉吓了一大跳,她害怕地说:“是谁在装神弄鬼?”
叶楚冷笑了一下,压低了声音继续说:“我是晓梅啊,我们一起在北平做过舞女。”
“你还骗光了我的钱,我没钱还债,只能上吊自尽,这一切都拜你所赐!”
一字一句,在黑暗中格外清晰,章心莉满脸惊恐,是晓梅,是晓梅的鬼魂来找她报仇了。
章心莉原本在北平做舞女,和晓梅是好朋友,晓梅为了偿还家里的债务拼命赚钱,而章心莉却骗光了晓梅的钱,害得晓梅上吊自尽。
之后章心莉就来到上海,做了米高梅的舞女。
章心莉的声音颤抖:“晓梅,是我对不住你,你就放了我吧,我每年都会给你烧纸的。”
此时的章心莉完全没有怀疑是有人在捉弄她,因为她在北平做舞女的事没有任何人知道,就连骗晓梅钱的事也没有和其他人提过。
章心莉认定了,能说出这话的一定是晓梅的鬼魂。
更何况,在黑暗中人的恐惧会放大百倍,无论感知到什么,只会往更坏的方面去想。
“听说最近你又攀上了有钱人,章心莉,你把我害死了,自己却过得这么舒服,我绝不会放过你!”
为了震慑章心莉,叶楚提高了语调,声音也响了几分。
章心莉想起了付恬恬的父亲,她害怕地说:“晓梅,我……”
“你如果再和这男人在一起,我这辈子都会缠着你!”
“你害了我,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叶楚话音一转:“章心莉,我过得好苦啊,你来陪陪我吧……”
章心莉恐惧地尖叫起来,“你不要来找我……”,她打开洗手间的门,狼狈地跑了出去。
章心莉尖叫着跑回包厢,一头撞上了一个人。章心莉抬头,发现付恬恬的父亲站在那里。
付恬恬父亲见章心莉很久没回来,就出来寻她,没想到在这碰见了。他抓住章心莉的胳膊,叫了一声:“莉莉。”
章心莉脑海里出现了刚才晓梅说的话,她害怕极了,尖叫起来,一把甩开他的手:“以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付恬恬父亲怔怔地站在原地,可是章心莉早就跑远了。
章心莉离开后,过了一会儿,叶楚也走出了洗手间。
叶楚去找付恬恬,付恬恬一看到叶楚,就满脸喜色:“刚才那舞女疯了般地跑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撞见鬼了。”
叶楚笑了笑,可不是撞鬼了吗?章心莉心虚,才会认为是晓梅的鬼魂找她复仇了。
这时,付恬恬突然不说话了,叶楚顺着付恬恬的目光看过去,是付恬恬父亲失魂落魄地走了出来,整个人就跟丢了魂似的。
付恬恬冷笑:“他是担心他的情人吧,怎么不担心一下母亲?母亲这几天以泪洗面,他都视而不见。”
“反正我是不想再理他了。”付恬恬转过头,不再看他父亲。
叶楚握紧付恬恬的手,以示安慰。这一世,章心莉没有进付家的门,付恬恬也不会一直郁郁寡欢,叶楚希望她永远保持笑容。
处理完这些事后,时间已经不早了。付恬恬和叶楚毕竟是两个女学生,不能在外面逗留太久。
穿越人群,经过舞池,耳旁传来歌女的歌声。米高梅夜夜笙歌,可叶楚只觉得吵闹。
她拉着付恬恬往外走,加快了脚步。
刚到门口的时候,付恬恬的步子一停:“咦,那个人好眼熟。”
“好像上次在茶楼里见过……”
叶楚抬眼看去,那里站着一个男人。他的五官冷硬,脸上像是覆了一层冰霜,唇形分明生得精致得紧,却从不爱笑。
米高梅这般热闹,他却不受诱惑。即便是四周声音吵闹,也只能衬得他更为冷峻。
叶楚怔住,那人的确眼熟得很。完了,为什么会在这里遇见他?
她的脚僵在了原地。
***
米高梅歌舞厅,陆淮坐在包厢里喝酒。
白兰地灌进肚子,一杯又一杯,勉强冲洗掉方才心里升起的厌恶。
陆淮并没有因为白兰地而醉,相反,他的警惕心仍然很高。身为少帅,许多人想要他的性命,危险常在不经意间来临。
陆淮搁下杯子,淡淡地讲了一句:“走吧。”
周副官立即跟了上去。
他们才刚刚出了米高梅的门,冷风吹来,秋夜里有隐约的肃杀之气。
身后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
“咦,那个人好眼熟。”
“好像上次在茶楼里见过……”
陆淮察觉到有道目光从右边传来,他的面色冷了几分。
“我想起来了!”付恬恬一拍脑袋,“是宋倩如在追的那个陆三少!”
付恬恬抬高了声音,被陆淮听了个明白。陆淮神色未动,周身的气息却更为寒冷。
“嘘。”
叶楚的声音放得很轻,想拉着付恬恬赶紧离开。她知道陆淮记得自己的声音,并不想被他认出。
上一世同陆淮相处得久,叶楚晓得,陆淮不喜别人议论他。更不用说,方才付恬恬讲的还是不着边的绯闻。
虽说她们只是两个女学生,但陆淮阴晴不定,或许会像那日在茶馆一样,不留情面地嘲讽。
可叶楚和付恬恬还没来得及走,这时,陆淮侧过了头。
付恬恬还站在那里,叶楚却在拉着她离开。叶楚的动作幅度有些大,似乎吸引了陆淮的注意。
下一秒,他的视线落在了叶楚身上。
叶楚戴了一顶宽大的帽子,穿了一身漆黑的衣裳,纤白的手指紧紧抓着身旁那女孩的手臂。
手指纤细,光洁白皙的肌肤上微微泛着红。
叶楚愣住,正好与他对视。她心一紧,脚僵在了原地。
陆淮面容冷峻,好似有着一层冰霜。他的唇极薄,许是不笑的缘故,带着几分凌厉。
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着想,叶楚并不想开口,她怕陆淮认出她是谁。可眼下这种情况……
若是不做些什么,叶楚又担心得很。
略加思索后,叶楚的嘴角上扬,冲着他露出了一个笑容。
她的脖颈修长,被身后的灯光照得愈发白皙。白嫩的一张小脸上,她的眼睛极亮,唇色不点而朱。
这个笑容有些尴尬,却恰到好处地缓解了气氛。
陆淮的视线在叶楚脸上停留了几秒钟,便收回了。他依旧冷着一张脸,仿佛并没有起疑心。
叶楚松了一口气,他并没有认出她。
先前,陆淮托沈九找她,想来是因为怀特路的那个意外。叶楚不确定陆淮是否想杀她,所以才紧张得很。
所幸那夜的路灯坏了,又没有月亮,陆淮未曾看到她的脸。
在叶楚思来想去的时候,车门已经开了,陆淮转身进了车里。
方才那个女孩,她的眼神中似乎装了害怕,但面对他的注视,却没有闪躲。要是他没看错的话,她的姿态倒是挺从容不迫的。
陆淮的眼前闪过叶楚那张精致莹白的小脸,没有将她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