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睡了好几个时辰。
杨希已经有好久没有做梦，他睁开眼睛发现天已经黑了，不知到是谁关上了窗户，屋子里只有一盏油灯在明晃晃的亮着。
花缭乱靠在桌上睡熟了，杨希也不打扰他，他试了试挪了挪身子，慢慢的下床。
他呼了口气，已经没有前段时间那钻心的感觉了，腹部总是痒痒的，他蹒跚着步子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心里不免有些欣喜。
明天就走吧。
杨希这样想着，他望向了桌旁的花缭乱，发现后者也在看着他。
“师父可以下床走路了？”
花缭乱高兴的跑了过来。
杨希也很高兴：“明天我们就出发吧。”
“出发？”
花缭乱一怔。
杨希笑而不语，摸了摸他的头，心里有些震惊。
“师父，也许，自由城不像我们想的那样呢？”
花缭乱鼓足了气抬头，杨希也在望着他。
那双眼睛里不知道是什么，一点点的难过，更多的是愤怒。
“周大哥说……”
花缭乱还没说完，杨希就打断了他。
“那个周大哥从来都没离开过这漠河城。他所有知道的一切也都是别人和他说的。”
杨希静静的说着，眼神也变得平静无常。
“啊，周大哥已经和你说了。”
杨希点了点头，其实是一开始周秘为他治疗的时候他就已经将这个人了解得差不多了，而最后的这几天都是雪舞清帮的忙，他却是没有再和周秘接触。
杨希坐到了椅子上，呼了口气：“我猜以周秘的本事想要去自由城也并非什么难事，而他的师父为了束缚住他自然要编一些话来，好让他安心呆在这儿。”
话说，我也是啊。
杨希心里有些古怪，花缭乱却是信了他的话老实的点了点头。
况且，在东洲自由城可是所有人都梦想去的地方，到了这儿却变得人人厌恶，这又是怎么回事？
还有他们说的自由城的制度。
强者才能制定制度，这杨希很清楚，这么说来自由城多半是有一个王者之类的了。
而且，这里关得住孙波吗？
杨希这样想着，孙波的身影就进入了房间，他有些诧异的望了眼杨希，然后坐在椅子上。
“你回去吧，我有话要和你师父说。”
孙波温和的说道，花缭乱也听话的关上房门走了出去。
孙波这才望向了杨希。
气氛有些安静，杨希皱了皱眉，开口道：“说吧。”
是他想要去杀人了吗？
别的事他都不会来和自己商量。
唯一的一次还在几个月前，他对杨希说“我要离开一久。”杨希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然后几个人跟了上去，才发现孙波又屠灭了一个小城的人。
而现在多半又是这样的情况。
“你伤好了？”
孙波不咸不淡的问了句。
杨希点了点头，这让他觉得有点不像孙波自己了。
“你想去就去吧，我们会直接去自由城，你回来的时候来找我们就行了。”
杨希皱着眉头说道。
“不是那件事，事实上我能控制自己，贪欲也不像你所想的那样。”
孙波笑着说道。
“是吗。”
杨希更觉得孙波控制不住自己了。
“我想说的是，你为什么不帮那个姑娘入门呢？就是那个雪舞清。”
孙波解释道。
杨希有些疑惑：“我怎么可能帮得了……”
“既然不帮，为什么还要带着她？”
孙波步步紧逼着。
是啊，为什么要带着她？
也许这个动机一开始就很单纯。
“你也许应该和她直白的说，没有人有兴趣和你玩什么长跑，更何况，还走了那么远的距离。”
孙波慢悠悠的说道：“而且，你自己也发现了不是吗？”
杨希一愣，他倒没在意孙波的后一句话，而是孙波的话让他有些茫然了，的确，一开始就应该坦白，可是坦白有用吗？
她的脑海里除了孤独就是那个乐原天，连带着杨希的脑海也挥之不去。
“如果没办法，就没必要带一个累赘在身边。”
孙波笑着就像在说着日常。
“你还是没有改变啊。”
杨希静静的说道，累赘，自己不就是一个累赘吗？
孙波望了杨希一眼，那个意思很明白。
“现在的我气海都没有，也早已是废人一个了，还有什么资格说别人是累赘？”
杨希静静的说道，有些意想联翩。
“是吗？”
孙波笑了笑：“王超说过你就算是没有了气海也走出了红叶山庄，那里还有妖兽来着，说起来你应该已经死了。”
“那是因为之前我有着神识，说了你也不知道那是什么。”
杨希没好气的说道，好像他们两个很希望自己死似的。
“神识能窥探别人的内心吗？”
孙波轻悠悠的说了句。
杨希点了点头，孙波解释道：“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总是感觉有人在偷看我，现在想来就是你了。”
杨希点了点头，有些汗颜。
他之前也是刚刚接触那个东西，直到在红叶山庄的三年才发现了神识的运用。
可是现在说这些有屁用。
“你现在没有神识了？”
孙波笑了笑，他已经不在乎那些了。
“嗯，杀了一个地阶强者就没有了。”
杨希点了点头，说起来自己带雪舞清出来还是想听她弹琴来着，然而一直没有听到。
“神识能杀人？”
“当然能，神识也是一种力量，当这种力量到达一定程度就和真实的差不多了，可以看到，而且威力也大得出奇。”
杨希点了点头，这就有些类似与灵能了。
“东神宗的吗？那么杨叶他们呢？”
孙波笑着说道。
“他们……”
杨希一怔，没想到孙波会问这样的问题。
孙波望着杨希的脸色也猜到了什么，笑而不语。
“他们可能已经在自由城了。”
杨希叹了口气。
“还活着吗。”
孙波眼睛动了动。
“我和他们分开了，然后被抓到了红叶山庄。”
杨希说着心情有些沉重起来，之前蒋迪的话还在他耳边。
“他们算是强者吗？”
孙波声音里有些忧虑了。
“有一个很厉害的人和他们一起吧……”
杨希望了望孙波：“不过去了也没什么了。我早已一无所有，而且只要到自由城我们就分开了。”
孙波静静的望着他：“你一无所有，但是你还活着。”
“是啊，想活着的人都死了，但是我还活着。”
杨希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我曾经问过我父亲，人存在这个世界是为了什么。”
孙波忽然扯远了：“我父亲说，是让别人看见。”
“看见啊……所以从小到大我都不敢放松，不论做什么都是第一的，也得到了家传的狂龙戟。”
“要是你不是第一呢？”
杨希忽然问道。
他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自己，杨长生的记忆只有父亲温和的脸，从不见严厉。
“不是第一就输了。”
孙波叹了口气。
“但是失败也没什么不好的。”
杨希笑着说道，很无力的感觉。
“我也很想这样安慰自己，但是输了，你就一钱不值。不再有人会记得你。”
孙波的声音中也有些无奈。
只是，还有谁记得我呢？
杨希不说话了，孙波也没有说话。
“对了孙波，你知道什么是地阶吗？”
杨希突然间问道。
孙波杀地阶就和切菜没什么区别啊……
“地阶……”
孙波喃喃着，这也是他一开始的梦想啊。
“知道谁才是我，那就是地阶了。”
孙波想了很久，才做出了这样的解释。
“谁才是我，我又该走什么样的道路，所以这个阶段也叫斩我明道。”
杨希一怔。
“我所知道的地阶强者都用的自创秘技，而且也都明白自己的路。”
孙波说道：“像我现在的路就是‘杀路’，而且明见本心，外人很难改变自己的看法。”
“而且，你对力量的理解也会越来越深入。”
“这就是我所知的地阶。”
意思是，我已经算是地阶强者了？
杨希还是有着自知之明，他想去摸摸孙波但是忍住了，明见本心杨希不清楚，但是外人的确无法改变他的看法。
还是说自己固执吧。
杨希笑了笑，孙波也有些没头没脑的。
“对了，你说你已经是地阶强者？”
杨希想到了什么。
孙波点了点头。
杨希心里有些震撼起来。
……
第二天杨希说出了他的想法，不出意外的被大家拒绝了。
其实也就只是雪舞清，其他人都都不赞同或是反对。
“你伤得很重，总之先养好再说吧。”
雪舞清声音里无不关心，杨希也不知道怎么和她说明。
自己的伤好了些，至少可以走动了，难道真要等到好了的时候？那个时候茶都凉了。
“不要想那些虚的知道吗？”
雪舞清温和得让杨希心里暖暖的，但杨希肯定是坐不住了。
“我们去外面走走好吧。”
杨希无奈的说道，雪舞清也答应了下来。
说是走走，其实他也只是想去长生阁看看。
这么想着他也的确来到了这里。
长生阁，的确是个酒楼。
如其他的客店一般，不高仅有两层，占地不大也就几个院子的样子。
“客人请点菜吧。”
小厮恭敬的站在桌前，杨希望着对面的听轩阁，有些意兴阑珊。
事实总是和想象的太过差距。
也许修罗帝起初也只是一个普通人，长生阁也并未因他的崛起而变得庞大无比。
或许是他本来就没想着这样，长生阁也只是希望来吃饭喝酒的人都能够长长生生健健康康。
所以杨希越来越感觉自己应该走了。
他望着听轩阁外长长的队伍，突然间有了一些其它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