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慧揉揉眉心，往后坐车厢靠了靠：“回去，既然找不到便算了。”
四座兽车在街巷中调了个头离开，暗中盯着的人已经把消息禀了回去。
“停在长裕街又回去了？”
纤长的手指敲动，围着面纱的女人思索片刻，向探子吩咐：
“让人先别轻举妄动，跟紧点就行。”
“是！”
————
“老大！老大！你怎么了？快醒醒呀！”
迷迷糊糊的，姜天好像听到有人在耳边不停呼喊唤她醒来，那声音还有些熟悉。
脑海中一片茫茫白雾，白雾的尽头似乎有什么事被她忘记了，可越想越是烦躁，心头各种情绪杂糅在一起，难受的紧。
呼吸渐渐加重，昏睡的女人拼了命想撑开身上的束缚，双手暗自运力，许久之后才有了些力量往外挥动，像是终于破开了层层迷雾般，她睫毛微颤，睁开了眼睛。
“老大，你终于醒过来了，吓死我了！”
说话的是个身躯庞大的男人，墨绿色长发披在脑后，欣喜的盯着她看。
姜天心中一紧，不动声色往后退了下，那股奇怪的熟悉感又出现了，可是她确信自己没有见过这个人。
敛眉环顾四周，这是一片不大的礁石岛，除了眼前的男人，海水中还露出十来个脑袋。
稳了稳呼吸，姜天加快运转力量的速度，一旦危险来临，至少还可以有点逃脱的机会。
“沙南，我怎么感觉老大好像不认识我们？”
看出了姜天的紧张，双手扒着礁石的一条人鱼摸摸脑袋小声嘀咕道。
礁石小岛上的男人动作一顿，忽然想起什么，看向姜天的眼神中露出愧疚：
“差点忘了，我们现在成年了，外貌变了很多，难怪老大不认识，老大你别怕，我是沙南，不是坏人。”
“老大，我是大力呀，我最喜欢吃你做的食物了！”
“老大，我是兰西，你看我是不是比之前英俊多了！”
这些人鱼们纷纷道出自己的姓名，沙南、大力、阿杜克、兰西、约克他们竟然都在。
成年后这些家伙的身躯比之前大了足足三四倍，面容中只隐隐约约能看出少年时的一点模样。
不过，这一点足以让人辨认出他们的身份。
姜天紧张的情绪终于有些放松。
她微张着嘴巴看了看四周的小家伙们，不，现在应该说是大家伙们了。
“你们、你们怎么？”
刚想说怎么变化这么大，忽然想到那场大风暴，连忙紧张起来：
“你们没有受伤吧？我醒来之后罗丹群岛就坠落了，也找不到你们在哪，有没有被元素风暴伤到？”
约克一个摆尾挤过去，他整个蜕变期心心念念都是太阳味道的螯壳虾，这时候正是巴结老大的好时机，绝对不能错过。
人鱼这么多，不努力怎么吃到更多好吃的！
所以在沙南和大力开口之前，他眨了眨忽闪的大眼睛道：
“老大，你不用担心，约克没受伤哦，而且元素风暴还增强了我们的元素感知力，这些年成年的人鱼都没我们长的好！”
其他人鱼随声附和。
姜天松了口气：
“那就好，不过……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她记得好像因为月遇上了危险，而小人鱼们还没有完成成年蜕变，收到097的消息她就匆匆在店门口挂了个暂不营业的牌子出来找月了。
对了，月呢！
沙南听她说到月，脸色有些不太好，纵身一跃到海里，化出人鱼的模样，甩了甩尾巴：
“哼，那个半鲛人，都怪之前我们还没成年，所以才会轻易被他蛊惑，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了，他根本不是条好鲛，还害得老大你受了重伤。”
“就是，老大，你帮他摆脱了大魔法师菲普的控制，他还骗我们，这次我肯定不会放过他！”
大力龇了龇锋利的牙齿，指尖冒出的长爪在阳光下闪过一道幽光。
姜天知道这是担心自己才会有这样的表现，好笑的同时，心下因为他们成年而产生的隔阂渐渐消弥。
站起身揉揉酸痛的脖子，她好言道：
“这次的事确实是月的问题，不过他已经跟我签契，是我的人了，费了这么大劲救他，如果再让他跑了，那不是更亏？正好海鲜馆里还缺个打杂跑堂的，以后就让他帮忙干活吧。”
提到海鲜馆，人鱼们这才稍微有了点好脸色，不过还是故意不提半鲛人，叽叽喳喳说着海面上飘着的那幢房子的事。
“老大，我看到你的新家了，虽然有点小，但是你用的话刚刚好。”
“哪里刚刚好？我觉得那样的房子根本配不上老大的气场，等回去我就给老大搬几棵珊瑚树过去！”
“珊瑚树在海里好看，上了岸一点也不好看，我要给老大搬一些金晶石！”
“这个可以，金晶石好看又值钱，奥尔大陆的魔法师们都喜欢，可以多给老大搬一些，以后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可能因为在元素风暴中受益了的原因，人鱼们对她的态度比从前更真切了几分。
这样豪横的对话惹的姜天有些哭笑不得，便也不再提月的事了。
过了会儿，她眼睛状似随意的眺望向远处，看到那依旧弥漫着雾障的海面时，透出一些莫名的神色。
“097，你还在吗？”
之前一直故障的系统，这时候恢复正常了：
“在的，宿主，怎么了？”
姜天的手指动了动，脸上有细微的诧异一闪而过。
她没有回答系统，好像只是单纯的确认它在不在而已，又直接调出了系统面板，看到月现在正在人鱼海地附近，这才收了面板。
沙南说他们是在无垠海域外缘看到她的，至于别的没有多说。
姜天也没问，一行花了两天时间回到人鱼海地，因为一直跟人鱼一起，中间没有找到机会去星际位面，好不容易回到餐馆，打开门就看到一条昏迷不醒的半鲛少年躺在过道里。
身上的伤口还是之前匆匆包扎好的样子，似乎听见了开门的动静，少年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哼了声睁开了眼睛。
“你……救了我？”
姜天叹口气，要不是经常看见系统面板上属于他的红点在移动，还真信了这副凄惨的样子。
“对，又是我救了你，虽然签了契约，但是该算的帐还是得算，毕竟你欠的债有点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