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乐很是无奈地跟柳成言对视一眼。
柳成言就是一看戏的,脸上笑盈盈的,就是不多插一句话,只有常乐糟心的很。常乐越瞧十里越觉得哪里不对,很是不解地多问了几句。
“十里,你这不对啊。之前你还因为无泽救你,没救得了张长修,以为自己拖累无泽,害死张长修,愧疚的跟什么样的。怎么现在就不认人家的恩情,可劲儿的不待见人家?”
常乐的话还没说完,十里就错愕地瞪了过来,瞄了一眼车门帘子,紧张地直摆手,让常乐别说了。可惜,她没选择直接捂住常乐的嘴,还是让常乐把话给说完了。
坐在车辕上的无泽将里面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也是错愕非常。平视的眸光闪了几下,不由自主地握紧了腰间的长剑,脸上不由地露出一丝笑意来。
原来,是因为这事儿。
“阿常,你说什么呢?”十里脸都憋红了,压低着声音责怪常乐,“这就隔着个布帘子,外面可都听得到。”
“听的到就听的到,你不是不怕的么?不就是想让人家听见的么?”常乐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来,话落,嘴角就露出几分狡黠的笑意来。
她也不是故意要爆出十里的小秘密,但不这样,她实在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他们知道对方的心思,日后相处的时候能融洽一些。
其实,她早就想把这些话跟无泽说了,但老觉得背后偷偷爆人家的心事儿不太妥当,今天可让她逮到个机会当十里的面儿说给无泽听,虽然这样做好像也不是多妥当。
“我……”十里结巴瞪了常乐半响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气郁地坐端正,把脸偏到另一边,不去看常乐。
“原来,十里姑娘还有这样的心思。想必无泽是从未这般想过的。”柳成言忽然间也开口搭茬。
十里的脸更是红的透透的,左右看了看想跳车,但转念无泽就在车门外,当即就憋住了。最后只能又哀怨地盯了柳成言一下,求饶道:“斋主,你就莫要跟着阿常起哄了。我什么心思都没有,就是看他没保护好阿常,还让阿常有了胆子到处乱跑,做些危险的事儿,我这才不待见。”
常乐挑眉看她:“我看,你是好容易找个理由让我赶人家离开。”
十里不乐意道:“阿常,既然你把我想的这么坏,那你把我赶走好了。我还感觉,你
你现在是越来越不待见我了,去哪儿都不带着我。”
其实,这才是十里的真实想法。
自从常乐有了无泽之后,老是背着她做些事儿。之前常乐也会背着她去些地方,当时她没能跟着,但也没别人跟着,就只能埋怨常乐。
但是现在,常乐居然每次都带上了无泽。这让十里有了深深的危机感,感觉自己在常乐的心目
中地位不如无泽了,再多想两圈,开始坚信常乐有一天会直接抛弃她了。
无泽是救过她的命不错,她是对无泽心有愧疚不错,但如果无泽把常乐给抢走了,她还管什么恩情内疚?从此无泽就是她的敌人!
常乐发现十里的情绪有些不太对劲儿,万事先解释。
“这你可冤枉我了。我这不是为了你的生命安全着想吗?我自己还要靠无泽保护,我保护不了你,肯定不能让你犯险啊。”
“我不听,你就是嫌弃我了。你一直想让无泽留下来,还各种意思我无理取闹,你就是不想让我跟着了。既然这样,赶明儿我就自己收拾铺盖离开。”十里说着说着就委屈了起来,“大不了以后到了下面,我躲着点儿,免得撞上了大爷和爹娘……”
常乐真的服气了十里的佟湘玉式发言,深觉一个头两个大,在佩服十里成功把话题转移的情况下,继续好言相劝:“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我真没嫌弃你,我把谁赶走都不会赶走你的,以后我要去干啥,就算不带你也一定跟你说,行不行?”
“真的?”十里泪眼婆娑地看向常乐,见她很是认真地点头,憋了一会儿,把眼泪一抹,道,“你这看着也太假了,再说了你之前就说过这种话了,就没兑现过。”
“我,我向你大爷发誓行不行?”常乐说着,就举起了戴玉镯子的左手,一本正经地发誓,“以后,我骗你一次就去玄灵观的神像下面跪上几个时辰,好好地反省自我。”
柳成言瞧着常乐手上的镯子,暗觉这对常乐来说也不是什么大惩罚。毕竟,她以后如果想让百里大爷像这回这样出来帮忙,那是少不了一通跪的,跪上几个时辰,日后也是家常便饭的事儿。
但十里不知道,以为这种誓言已经很狠了,当即就动摇了,相信了常乐的话,深吸了一口气道:“我大爷可是会看着你的。”
“是是是,我知道。”常乐忙笑着,
,目光在镯子上停留了会儿,一时心情有些复杂。
好像,她身边儿的人都知道了百里大爷的存在,就只有最该知道的十里不知道了。她是不是该找个机会,告诉十里一声?
常乐心里刚升起这个想法,脑海里就浮现出十里每天对着她的镯子念叨,然后把百里大爷弄出来,两人一起左右炮轰自己的情景来。
那样的画面,她实在承受不来,冷不丁的一个哆嗦,常乐放弃了这个想法。决定还是先憋着,反正百里大爷自己都不急着跟十里认亲,哪儿用的着她先开口?
……
常乐他们一到药铺,徐大夫一家立马激动地招待了常乐,还直接让常乐坐了上座,自己在偏座陪着,拿出了对救命恩人该有的尊敬态度。常乐还
从没一个人坐在上位过,反倒有些受宠若惊,两只手都不知道怎么放合适。
只见他们徐氏一家齐排排地在下面站成一排,他的两个娃都来了,徐季才居然也站在下面。徐季才的屁股昨晚上才受过几十大板,今天还要站着,看得出来很是勉强,脑门儿上全是汗。这阵仗大的像是要搞什么大事情。
“那个,徐,徐……”常乐出口就要叫徐季才名字,又觉太过失礼,结巴半天只能憋回去,避过称呼,直接道,“昨天那几十大板肯定很狠,你还是赶紧回去休息吧,别在这儿硬站着了。”
“无碍,常姑娘不必担心。”徐季才脸色刷白,勉强扯出个笑来。
常乐瞅着,实在觉得揪心,还想再劝。她只是来买房子的,他们这场面,搞得自己都不好意思提买房子的事儿了。
“这次多亏了姑娘出手相救,小弟才被救出来,我们徐氏一家才逃过一劫。无以为报,只能跪谢姑娘恩德。”
徐大夫说着,就带着全家往下跪,一个个利索非常。
常乐吓得不轻,连忙跑下去蹲下,伸出两只手先将徐大夫和徐季才拦下,不让他们拜下去。
那厢没拦住,徐夫人已经带着俩孩子磕了头,嘴里喊着:“多谢常姑娘大恩大德!”
“别客气别客气,赶紧起来,你们这样我可是要折寿的。”
常乐向十里和无泽使了个眼色。十里立马上前,招呼着徐夫人和两个孩子起来。无泽也扶起了颤颤巍巍的徐季才。徐大夫见状,只能在常乐的坚持下起身。
“我也没做什么,这回能将杨瓢正法,主要是都尹老爷的威武不屈。”常乐谦虚道,“而且,就算没你们这件事儿,也总有一天我会跟这个杨瓢杠上的,毕竟之前就跟他结了仇。”
说到这儿,常乐心想完了。
这种情况,她都做上了老好人,人家还这么对她感恩戴德,她还提买房子的事儿,是不是太毁形象,显得自己太势利了?可之前他们都说好了,她就算帮忙把事情解决了,徐大夫也是会把房子卖给她的……
徐大夫应该是个说话算话的吧?
“姑娘真是个好人啊。”徐大夫再次感激道,见常乐的神情有些怪异,心中了然,也毫不介怀,笑道,“姑娘,今日来的正好,待会儿徐某拿了房契和地契,我们便去衙门改了户罢。”
没想到徐大夫这么爽快,常乐眼前一亮,可还是矜持地忍了下,含蓄笑道:“这便麻烦许大夫了。不过,你们日后要如何打算?”
“就和之前同姑娘说的,带着小弟,我们一家人回祖籍去,那儿还有一套破房子,也够我们暂时避风雨了。再说,有了姑娘买房子的钱,徐某在家里也能再开一家药铺,生计是没问题的。”
徐大夫说完,让徐夫人将徐季才和两个孩子带了下去,并悄声嘱托了两句。
常乐朝柳成言看了一眼,很是不好意思地笑了两下,幸好柳成言没露出嫌弃的表情来谴责她的“毫无情理”的行为。常乐摸了摸鼻子,不禁皱眉,开始审视自己。她这真是被道德绑架的多了,明明是天经地义的事儿,还要弄得自己心虚不已。
“那令弟还要继续考取功名吗?如果继续考取功名的话,还是应该留在圭都的。”自己想开了,常乐跟徐大夫对起话来也自然了许多。
徐大夫苦笑:“小弟经此一遭,也有所顿悟。知道自己的定性不够,害怕就算考上了功名,日后做了官也会经受不起诱惑,与些贪官污吏同流合污,届时也是祸害百姓。因此想在回去苦读几年,再去道观修行一段时间,给自己定定心性。”
“能有这样的想法,已经很了不起了,想必他日后定能考取功名,成为一名好官,为百姓造福。”常乐甚是敬佩道,“本来也是,做人不怕犯错,怕的是错了不知悔改,不懂内自省。令弟,很优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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