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1 / 1)

道雷这句如此优雅的控诉,直击还在休息榻上的冷面主人。

穆斐听着道雷这毫无逻辑的话,脸色更是变了又变。

这该死的,什么跟什么。

她对尤然温柔点?不要那么粗一暴?

穆斐听得是云里雾里。

“道雷,我第一次觉得你的言语水平有待提高。”穆斐即使内心已经开始产生了裂缝,表面仍是淡定地不见一丝波澜。

她冷着声指出道雷的阴阳怪调。

站在一旁候着的道雷先生,差点忍不住翻了翻白眼。“主人,我可是社会学研究博士学位,发表过的论文是大家望尘莫及的。”

“那我为什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意思。”穆斐挑起眉,恨不得把道雷知道的都挖出来,现在,马上。

“您当然不记得了,”道雷找到了藏在了茶几下面一层的酒杯,好吧,这一定是小尤然的杰作,害怕拿错酒被大人发现,所以才偷偷藏起来了,道雷想了下,为了让主人愧疚心满溢,暂时先让这件藏酒杯的事情抖出来才行,“酒杯在这里。”

道雷将酒杯拿起放在了桌子上。

穆斐微微眯了眯眼,她对这个酒杯……有点印象。

昨晚她在这房间里喝了公牛之血,觉得很不错,一饮而尽了。

至于是谁递给了她……?

“我记得这个杯子,所以那杯酒并不是公牛之血。”穆斐说出了心里的疑惑。

“小家伙应该是拿错了,她以为是公牛之血,结果是汉圣给的两百年高浓度黑血伏特加,是上代家主的赠予。”道雷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当然,他猜得完全正确。

穆斐听到那“两百年高浓度的黑血伏特加”握着茶杯的手瞬间抖了一下。

一杯这样纯度的黑血伏特加,她穆斐若是喝完,神志能清醒才怪。

她压制住内心开始涌上来的焦躁,缓缓开口问道,“你确定是……尤然递给我的。”

她想要再次确认一下,希冀着道雷这只老狐狸说“我亲爱的主人,我是跟您开玩笑的”这种话,偶尔开玩笑她也不会杀了对方的!

道雷抿了下嘴,很显然,他家这位主人此刻的内心是非常希望自己说“不确定”、“不是”、“或许我看错了”之类的话。

但很抱歉,不要怀疑他的夜视力。

“昨晚大家都在派对小聚,尤然心里念着您,于是在后半场她就离开了,听其他仆人说,她是去给您带去生日蛋糕和公牛之血,然后”道雷适当的停住了话音,看了下穆斐的反应。

果然对方此刻淡然处之的脸上已经开始产生缝隙了,她不淡定了,她开始有其他小情绪了,她开始自我怀疑了。

“接着说。”穆斐命令着道雷说下去。

道雷点点头,心里开始气着了,一想到养了六年左右的嫩嫩小白菜昨晚落荒而逃的模样,老父亲就恨不得和这位主人理论。

“然后,我在凌晨的时候看见了尤然从您房间出来了,她衣服都碎了,胸前的衣襟撕裂了一个大口子,捂住了脖子,身上更是有吻痕,整个人……都很慌乱,都快哭了,很怕被人看见,就默默跑进了自己的房间。”道雷将自己隐约看到的画面结合当时自己想的场景,夸张地告知了穆斐。

吻痕是他瞎编的,为了着重强调家主的罪行。

主人您听听!您这彻头彻尾的禽一兽行为!

穆斐一字不漏地听着道雷的控诉,她非常怀疑道雷话语的可信度。

可是——

脑海里有几幅一闪而过的画面刺激了她的大脑。

那是她压在那个人身上的场景、用尖齿碰一触对方颈部、以及那暴露在她眼前的上半身旖旎的画面。

可是记忆是模糊的,就像她记不得这个画面中,她欺压在身下的那个人是谁,什么样面孔。

如果真的是尤然的话。

如果真如道雷说的一样。

那她是多么混蛋……

“我还是不太记得。”

良久,穆斐开了口,她拿过一旁的烟盒,果断点燃了一根。

灰蒙蒙的蓝烟雾绕,巧妙地遮掩了她此刻内心的慌乱。

只不过,道雷还是能看出来主人的手抖了一下。

瞧瞧,瞧瞧,欺负完人家就说了一句‘我不记得了’蒙混过去了,不负责任的行为,小家伙真可怜。

穆斐完全能感受到自己的老管家此刻正在内心默默诋毁着她。

也是,小家伙是府邸的吉祥物,大家都宠爱她。

当真被她这位主人欺负了,肯定会来打抱不平的。

“尤然现在怎么样。”

很快,一根烟掐灭,烟灰缸内又多了一个烟头。

道雷看着穆斐连续抽了三根烟,心里也慢慢放下了一些小气恼,看来主人还是比较在意尤然的,“尤然一大早跟着黛姨出门了。”

“出门了?”

穆斐微微皱眉,她认为尤然现在应该好好休息,因为,她那小身板根本吃不消,不管她到底是经历过什么事。

被自己吸了血,亦或是,她们之间发生了最不应该发生的激烈爱事。

穆斐沉下了脸,示意让道雷通知黛姨现在就把尤然送回府邸。

道雷立马转告了黛姨。

听着道雷挂断了通讯之后,穆斐脸色微妙地问着,“这件事只有你一个人知道,对吗?”

道雷愣了一下,他有点明知故问了,“主人,您指的是哪件事?”

穆斐抬起眼睛,微笑地望着道雷。

道雷立马双手投降,穆斐的眼神太杀人了。

“或许是的吧……”道雷想了下,昨晚那个场景应该只有自己一个人看见了。

穆斐这才放下了烟,严肃地告知对方。

“这件事只有我和你知道,道雷威尔先生,如果再有一个人知道,那我就会让你去感受堪萨斯区的日光浴。”

道雷咽了下嗓子,这威胁人的口吻跟老爷还真像。

骨子里坏透了,还没办法反驳。

“我想不会再有别人知道了,我的主人。”道雷尊敬地表达了自己的立场。

在道雷离开了房间之后

屋内又陷入了一阵死寂。

她的房间永远都是如此。

甚至连之前摆放的小花草,都枯萎成了一个可怜的小球了。

可想而知,她是个多么难以相处的阁楼怪人,连小花小草都不喜待在她这个屋内。

可唯有那个女孩,她的小猎犬,从小至大,都喜欢嘤嘤盼着她回来,和她待在一起,甚至壮着胆子看着那些悬疑惊悚的电视。

这么一个难以多得宝贝,她竟然在昨晚,如果真是如道雷所言,那她昨晚真的做了一件非常非常糟糕到不能再糟糕的事情了。

所以,她必须要去验证自己的猜想。

她本能地第一反应是:昨晚我真的没睡她啊。

所以,她此刻非常想将时间倒流到昨晚,拒绝小家伙那杯“公牛之血”。

她发誓,以后再也不沉迷美酒了。

有点忧郁的穆斐果断从休息榻上站了起来,她目光所及的是那张灰色柔软的皮沙发。

她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线牵引住似得,慢慢走到那张长沙发旁,伸出手触摸了一下那温柔的质感。

因为她总觉得这上面有一些暧昧的痕迹。

(大人,您可以对我温柔一点吗)

脑海里突然回忆起这道柔软至极的嗓音,穆斐一下子缩回了手,她有点不愿面对现实的继续走到窗台,点燃了烟。

***

当尤然回来的时候,正好迎面撞见了正在与府邸其他人交谈的道雷先生。

本来她是要与黛姨一同出去采购一些日常用品,也算是带着她去见见世面,说不定以后这些事情有可能会单独交予她也说不定。

尤然当然想竭尽全力为府邸做事情,所以二话不说就早早起来准备一下,就与黛姨出门了。

她本来还想着回去的时候给大人买点新鲜的樱桃,因为据说那里有一家樱桃园是对外开放的。

结果她出门还不到半小时,道雷先生的通讯就打来了,让黛姨迅速把自己送回来了。

于是她就这样还没来及采樱桃就坐车回来了。

“道雷先生,大人找我?”尤然一进屋内,便着急地问着道雷。

说实话,她内心还是有点忐忑的,她怕大人训斥她的过失,拿错酒的过失,所以今个出去采樱桃也是想回来讨大人欢心。

道雷看着对方满脸通红,到处包裹地严严实实的,其实说实话外面也并不算太冷,尤然居然头一次脖子上系了这么厚实的围巾,实属诡异。

“是的,主人还在楼上的书房,已经吃了醒酒药了,状态还不错。”道雷算是宽慰了一下小家伙,心里格外心疼懂事的尤然。

昨晚经历过那些事,还要早早起来,一个人承受着这种焦虑,一定很辛苦吧。

哎,只希望主人能稍微关心一下尤然才好。

“你也不要有太多负担。”道雷想了想,还是安慰了下,毕竟他是长辈,对于女孩子的私一事还是不能说的太明。

尤然以为道雷是在安慰自己拿错酒的事情,她有点感激地点点头,“只要大人不计较,尤然做什么都可以。”

瞧瞧这孩子,作为老父亲的道雷,再次觉得有点愤愤不平。

尤然不敢耽搁,于是她轻手轻脚地走上了楼梯,她整理了一下着装。

大人应该不会生气吧……

尤然心里暗示着要放松心态,何况,她昨晚还亲亲偷吻了穆斐,虽然只是额间,想想哪怕是大人对她发火了,只要不把她撵出家门,一切都是值得的。

于是她缓缓敲响了房门。

门居然是虚掩着的。

所以大人是在等着自己吗?

尤然心里这要胡思乱想着,慢慢推门而入。

“大人,您找我吗?”

尤然轻声开口问着,然后目光注意到那抹黑色狭长的身影正站在窗台处,背对着自己。

大人在抽烟。

尤然瞥见了茶几上的烟灰缸,里面盛满了未燃尽的烟蒂。

吸烟对身体不好,大人。

尤然略是担心地凝望着大人那抹背影。

穆斐听着尤然的声音,她其实从尤然走上楼梯时候便注意到了,只不过她,却有点艰难转身,原因无它,她没想到,现实中的自己有一天会呈现鸵鸟的逃避姿态。

穆斐修长的指尖最终将细烟熄灭,她深吸一口气,恢复了脸上的平静,转过身。

尤然还是尤然,漂亮的、鲜活的、灵动的。

只不过她竟然把自己包裹地如此严实,脖子那堆叠着厚厚的围巾。

穆斐今天是看了天气,今日的气温要比昨天高很多,对于人类来讲根本不需要如此防寒。

“外面很冷吗?”穆斐径自开口,视线落在了尤然的围巾上。

尤然没想到大人的第一句话是这个。

她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下,然后笨拙地扯了扯脖子的厚围巾,但就是没摘下,“一大早确实还有点冷的,大人。”

“屋里不冷,摘下吧。”穆斐低声命令道,是不容置喙的口气。

尤然表情有点不知所措,她知道大人记不得昨晚的事情,但,她记得,而且她的身体还依然刻上了昨晚的痕迹。

“大人,我还是有点”

“嗯?”

听着穆斐那道无法拒绝的冷哼,尤然只好在穆斐灼人的注视下,慢慢解开了围巾,直到最里层也打开了。

在那白皙的脖颈处,有着像是被人扼住的红痕,颜色不深,但很容易就看见,而且最起码两三天才能自然消掉。

穆斐定睛注视了好久。

直到尤然接受到了她的视线,她才瞥开了视线。

她走到尤然身边,被浓浓的歉意占据了内心。

“疼不疼。”

穆斐问。

尤然略是惊讶地抬起眼,对视上大人那金褐色的眸子,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眨了眨眼睛,“大人,尤然不怕疼。”

(不怕疼)

这三个字突然和之前脑海里回荡着那句‘可以对我温柔点吗’瞬间重叠了。

穆斐突然用手捂住了嘴,掩饰着内心的不宁静,只有略微发红的耳尖隐现了她的内心世界。

她的目光仔细盯着尤然那处被她昨晚扼住的脖颈,只是发红,没有咬痕,幸好,克制住了嗜血的冲动。

她略是松了一口气,然后又仔仔细细凝视着尤然的其他部位。

如果只是脖颈有红痕,那还算好,她现在唯一要确定的是——

昨晚她到底睡没睡尤然。

穆斐看了尤然半天,都没看出来小家伙的其他异常。

酒精对于她是致命的,会让她忠于欲望,肆意疯狂。

压制嗜血已经算是难得,至于其他的,只要她有一丝清醒,她都不会对小家伙下手。

所以她心烦意乱,急切地想解开缠绕在心上的千丝万缕。她其实很想让尤然自己说出来,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她又觉得这样直白的问话会吓到小猎犬,毕竟对方刚成年。

于是穆斐只能通过自己的方式,获取答案。

“尤然。”

“在、在,大人。”尤然僵硬地站着,她已经被穆斐大人就这样前前后后盯着看十分钟了。她不知道大人要做什么,但被这样锋利的视线盯着,让她多少有点紧张。她总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被穆斐大人察觉出来了。

难不成,偷亲大人额头的事情暴露了?

“把衣服脱了。”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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