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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 漂亮又可爱,积极又向上(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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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驰言真的跑去给许汀买了奶茶,去冰少糖,双倍珍珠。许汀咬着吸管指了指不远处的单元门,说:“我到了,谢谢你送我回来。我住401,有时间的话,欢迎学长来玩!”

沈驰言看着那个格外眼熟的门牌,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甚至怀疑他和许汀之间是不是存在某种磁场,里面吸附着世界上所有的巧合。

不然,为什么会巧到这种程度?

住在同一个小区不算,还是同一栋楼,同一个单元和同一个楼层!

这么说,给他写留言便笺,提醒他没事多遛狗的人,是许汀;挂了个“魔仙堡”门牌的人,也是她。

是她是她就是她,我们的邻居小魔仙!

沈驰言险些笑出声来。许汀狐疑地看沈驰言一眼,沈驰言摆了摆手,示意她抓紧回家。

许汀走进单元门,沈驰言没有立即跟上,他也怕这密集的巧合吓着那只花式套路他的“小兔子”。

沈驰言在花园的小凉亭里坐了一会儿,顺手点开微博看粉丝留言,结果一眼先看到“章鱼小面包”的最新动态。

“小面包”发了张手拿奶茶的照片,镜头自上而下,虚化的背景里有一角裙摆和白色帆布鞋:

@章鱼小面包:奶茶一杯,快乐起飞!【太开心】

出镜的奶茶正是沈驰言买的那杯。沈驰言回复了一个“吃瓜”的表情。

发完那条奶茶动态,许汀就换衣服洗澡去了。等她吹完头发,躺在床上再度打开微博,被糊了一屏幕的“吃瓜”表情。

粉丝a:天哪,我看见了谁。【吃瓜】

粉丝b:哥,你长大了,学会撩妹子了。【吃瓜】

粉丝c:之前谁说我家“面包”厚脸皮强拖飞神下场的?睁开眼睛看看,你家飞神还用拖?自己就来了!【吃瓜】

粉丝d:楼上别引战哈,好朋友互动,不存在谁拖谁下场!【吃瓜】【吃瓜】

……

循着蛛丝马迹,许汀点开自己最新发布的那条微博,看见finn和他的吃瓜表情位列热评第一,点赞数是其他评论的好几倍。

沈梨发来语音通话:“‘面包’同学,今天你必须说清楚你和那个finn到底是什么关系!”

许汀哭笑不得,只能反复强调,没关系,真的没有任何关系。

沈梨脑洞大开,咋咋呼呼地说:“难道是finn捡肥皂的时候脚滑摔着脑袋了?他以前可没这么随和,逮谁怼谁,冲得不得了,可讨厌了!”

聊八卦什么的,最好玩了!

许汀翻了个身,示意沈梨仔细说说,她又不缺这点流量。

沈梨打开一包薯片,边嚼边说:“你也看出来了吧,finn的粉丝基数虽然不是很大,但个个死忠,粘性极高。去年,有个挺漂亮的女coser想跟他组cp,炒炒热度,互利互惠嘛。微博私信发照片,评论里比心装可爱,一口一个飞神哥哥,叫得可甜了。粉丝起哄嚷着让他们在一起。女方也不解释,还发了几条态度暧昧的微博,暗示自己有心上人,大家都以为好事将近,cp超话都开通了,结果呢?”

许汀听得兴起,追问:“结果呢?”

“finn这个奇葩直接把人拉黑了,”沈梨说,“不是一个,而是一堆。起哄的、嗑cp的、开玩笑没底线的,都被送进了黑名单,finn还发了条微博。”

沈梨在微信上发来一张截图,许汀点开:

@finn_n:一百多斤的人了,稳重点,进黑名单冷静一下吧。

许汀哭笑不得。

“小朋友,听到这里,你是不是有很多问号?”沈梨笑嘻嘻地说,“之前我也不能理解,就算是为了蹭热度,也不至于这样吧,比finn有名气的博主遍地都是。后来我才知道,那女孩之所以盯着finn不放,是因为在线下活动上见过他。据说,本人高高帅帅,特别好看,穿着也都是低调且贵的牌子,妥妥的偶像剧男主的配置,可遇不可求,当然不能放过!”

提到“高高帅帅”,许汀眼前莫名晃过沈驰言的脸,她想,finn要是长成沈驰言那样,还有大g当坐骑,她倒是能理解小coser的脑回路了。

这种品质的高富帅,确实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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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沈梨聊天聊得太晚,许汀睡过了头,第二天一睁眼已经踩在迟到的边沿。她拎着书包就往楼下跑,边跑边用皮筋卷了个丸子头。

快跑到门卫岗亭时,手机突然响了,许汀翻了半天才找到手机,也没看是谁:“赶时间呢!有事儿等会再说!”

“赶什么时间!”沈驰言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穿着拖鞋,跑得动吗你!”

许汀低头一看,穿拖鞋也就罢了,还不是一个颜色,一脚蓝,一脚绿!

她回过头就看见大g尾巴似的坠在她身后,车窗缓慢降下,沈驰言戴着墨镜的脸露了出来。

许汀万分尴尬,扯着嘴角打了声招呼。

沈驰言钩了钩鼻梁上的墨镜,说:“上来,捎你一程!”

车厢里飘着极淡的香水味,还有音乐,sia的那首birdsetfree。

“要迟到了吗?”沈驰言扭头瞅了许汀一眼,笑着说,“连鞋都顾不上换。”

“这是意外,”许汀尴尬地捂脸,“纯属意外。”

沈驰言还是想笑,边笑边向后指了指:“底下有双鞋,新的,你试试看能不能穿。”

鞋盒搁在后座的地毯上,许汀解开安全带,自驾驶座和副驾驶座之间的空隙探身向后。绿灯亮了,隔壁的小宝来突然挤到大g前面,沈驰言已经起步,不得不踩下刹车。这一下惯性不小,许汀没防备,“哎哟”一声,脑袋对着驾驶座的椅背撞了过去。

撞得挺结实,却不疼,因为沈驰言伸手捞了她一下。

沈驰言穿衬衫喜欢把袖子折上去,露出流畅的小臂线条。许汀几乎是扑进沈驰言怀里,鼻尖撞上对方的肩膀,扑面一股淡香味,也不知是哪个品牌的香水,非常好闻。

许汀已经尴尬得不知道什么是尴尬了,艰难地解释:“学长,我真不是故意要占你便宜。”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沈驰言揉了揉脸,“但是,你脑袋上那个小丸子砸我下巴了,还挺疼!”

这……

许汀一脸真诚地看着他:“小丸子也不是故意的,我们俩都不是故意的!”

沈驰言没绷住,被逗笑了。

沈驰言长得好看,这一笑,更是冲击力十足。许汀连忙移开视线,低头拆鞋盒。盒子装着双运动鞋,款式简单,尺码也合适,再看一眼商标,嗯,死贵的牌子。

俗话说,无功不受禄。她跟沈驰言也算不上多熟,哪好意思穿人家这么贵的鞋,万一是人家女朋友的……

车子拐进校门时,许汀已经快脑补完一集电视剧了。沈驰言看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笑着说:“别乱给我加戏啊,鞋是我小侄女的,你们俩身形和年纪都差不多,我估摸着你能穿,才拿给你的。”

“那就谢谢叔叔了。”既然跟他侄女差不多大,许汀索性给沈驰言升了个辈分,“回头我买双新的还给你。”

这一声“叔叔”,直接让两人差了辈儿,沈驰言单手扶着额角,笑着想,这小丫头真是越看越好玩。

(28)

沈驰言直接将车开到了教学楼外,拉下手刹就听见预备铃响了。下车的时候许汀实在着急,右脚都迈出去了,左脚还钩在车内的地毯上,一个踉跄,直接跪了下去,正跪在赶来上课的任课老师面前。

老师吓了一跳,迟疑着说:“这也太客气了,就算迟到,也不用行这么大的礼啊!”

丢人丢多了,也就淡定了,许汀拍着裤子站起来,说:“没事,就当是给您拜早年了。”

沈驰言趴在方向盘上笑得不行。

许汀这一跪,给任课老师留下了深刻印象,成了“西方哲学史”的课代表,课前负责点名考勤,课后负责收作业。

许汀偷偷拿出手机,躲在桌子底下发了条朋友圈:跪出来的课代表。

沈驰言来点了个赞。

许汀看见“沈驰言”三个字就觉得脑袋疼。自从遇见他,她几乎天天倒霉,于是退出去给沈驰言改了个备注——“学物理的扫把小星星”。

这个备注改得还挺萌,许汀格外满意。她正要收起手机,司瑶发了条消息过来。

一只瑶瑶:老师没点名吧?

小面包:瑶瑶同学,已经旷了两节课了,请端正你的学习态度!

一只瑶瑶:都怪裴景澜!他说他最近天天值班没时间收拾屋子,只要我帮忙打扫,他就给我买新的bjd娃娃,带妆面和衣服的那种,款式随我挑!

司瑶喜欢收藏balljointdoll,十分烧钱的一个爱好。裴景澜就是只穿披着白大褂的男狐狸,抓住这一点,不晓得让司瑶帮他洗过多少次衣服。

许汀叹气,司瑶那点道行,搁在裴景澜面前,都不够一口吞的。

上午连着四节专业课,熬到下课,人都饿扁了,郑李李拽着许汀往食堂冲,立誓要成为第一个吃到红烧鸡腿的历史系学生。

路上,许汀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听筒里传出一个清清淡淡的男声:“是许汀吗?”

许汀以为是推销电话,直接说:“不买保险不办卡,买不起楼盘也不健身。”

然后就把电话挂了。

不到半分钟,那个电话号码又打了过来。

不等许汀开口,对方直接说:“许汀,性别女,民族汉,出生日期x年x月,身份证号码是……”

许汀听得冷汗都要冒出来了,对方话音一顿,依旧是清清淡淡的语气,说:“我捡到了你的身份证。”

许汀:???

许汀拽过书包找出钱夹,银行卡、校园卡、各种卡统统都在,唯独没了身份证。

“对不起,刚刚我态度不好,”许汀将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能告诉我你在哪儿吗?我马上去拿。”

“4区的男生宿舍,”对面的人说,“我在楼下等你。”

“谢谢,非常感谢!”许汀说,“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那边的人报出一个名字,仿佛有风滑过耳际,裹着极淡的草木清香。

许汀眨眨眼睛,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你叫什么?”

“阮清峋。”对面的人耐心不错,重复了一遍,“我叫阮清峋。”

(29)

午休时间,阳光微微晃眼,空气里有绿植的味道。

许汀一路小跑,穿过教学区和花园,绕过小池塘,她跑得太急,额头上冒出汗来。

男生宿舍楼是老建筑,墙面上覆盖着一层爬山虎。许汀站在树后,正要拨阮清峋的号码,突然听见一个有些尖厉的声音:“我不管,必须给我一个解释!”

路人纷纷注目,许汀也跟着多看了几眼。

说话的是个女孩,穿着灰色连衣裙,细腰长腿,颜值很高。许汀仔细看了看,不由得“啊”了一声。这女生她认识,叫余焕然,和沈梨一样,是个挺有名气的美妆博主。

许汀正琢磨余焕然用什么牌子的洗发水,发质能保养得这么好,一道清瘦的身影自大门里走出来。

白t恤、衬衫外套、休闲裤和运动鞋,清冷大过干净,像封在冰层下的古法琉璃。

许汀站在树后,一脸愕然地看着阮清峋走到余焕然面前,站定,与她四目相对。

路边树影繁茂,细碎的阳光落在阮清峋脸上,逆光看过去,五官深邃。

“凭什么拉黑我啊?”余焕然哽咽着,“长这么大就没人敢这么对我!”

余焕然声音不低,许汀听得清清楚楚,一颗心跟着凉下去。

不用问了,这语气,这台词,情侣吵架无疑了。

许汀失魂落魄,迈步要走,有人扯住她拴在背包拉链上的小熊,将她拽了回来。

“跑什么?”阮清峋皱眉,“身份证不要了?”

许汀一怔,不等她说话,余焕然横插到阮清峋面前,一双眼睛火气腾腾,咬牙道:“我话还没说完呢,谁都不许走!我告诉你,今天我什么道理都不讲,他不见我,我就缠着你,反正他是你小叔叔,我就不信他能一直躲着!”

许汀惊讶地抬头,眼底的失落瞬间烟消云散。

这剧情反转也太快了吧,怎么还扯出一个小叔叔!

什么牌子的小叔叔啊,这么嚣张,小美女上赶着倒追都不要!

等等,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你不是阮清峋的女朋友啊,早点说嘛,差点儿闹出误会!

阮清峋性子冷,不会吵架,面对这种胡搅蛮缠型的,根本招架不住。余焕然也顾不得什么形象,闹着要阮清峋把“小叔叔”叫出来,说我余焕然长这么大,就没有追不到的人!

许汀好不容易有一个跟阮清峋近距离接触的机会,结果余焕然杵在中间一挡,她又成了看热闹的路人甲。

许汀抽了下鼻子,不太开心地嘀咕着:“那个什么小叔叔又不是唐僧,吃他一块肉能长生不老,为什么一定要追到手呢?”

余焕然哭声一顿。

“要不,你考虑一下,别追他了,来追我吧。”许汀笑眯眯地说,“我特别好追,从不拉黑微信好友,还会烤小熊饼干,宜室又宜家,多才又多艺!”

阮清峋:“……”

余焕然:“……”

你俩好像不是谁追谁的问题,而是性别不合的问题吧……

许汀一打岔,直接让余焕然忘了词儿。停顿半晌,余焕然赌气似的一跺脚,转身走了,边走边放狠话——让那个谁给我等着,姐跟他没完!

余焕然喊了个名字,隔得远,许汀隐约听到一个“yan”字。

许汀暗自腹诽,“yan”这个读音的风水可能不太好,净出奇葩,比如沈驰言那个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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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焕然走后,许汀和阮清峋大眼对小眼地对视片刻,忽然想起什么,低声说:“你放心,我嘴巴很严的,一定不说出去!”

家丑不可外扬,有个这么不省心的小叔叔,你也不容易。

阮清峋一点儿不领情,瞥她一眼:“说什么?说‘你撞到我身上,还咬了我一口’的事吗?”

许汀噎了一下,心想,咱就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了,行不行?

阮清峋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片,递到许汀面前,说:“身份证是你咬我那天捡到的,隔壁宿舍有个学弟也在历史系,他认识你,你的联系方式也是他给我的,举手之劳,不必谢。”

说完事情的来龙去脉,阮清峋转身就走,“冰山来客”的人设真是稳立不倒。

许汀连忙追上去:“行走江湖最重要的就是一个‘义’字,知恩不报,传出去是会被嘲笑的!大侠,给个机会,让我请你喝杯奶茶吧!”

“不用了。”阮清峋并不看她,“我不爱喝奶茶。”

许汀不死心:“吃饭呢?我请你吃饭吧?”

阮清峋神色不变:“我也不爱吃饭。”

许汀:“……”

大侠,你真是一点儿后路都不给人留啊!

许汀回到宿舍时,司瑶也回来了,拎着一大堆甜品和奶茶,招呼大家来加餐。许汀拿过包装袋看了一眼,上面的店名和logo她都认识,店址在市中心区,贵到没朋友的一家。

许汀戳戳司瑶的脸颊,问她:“发财了,还是捡钱了?”

“裴景澜买的。”司瑶嘴里嚼着一小块半熟芝士,“让我带回来分给舍友,说是可以促进感情,维系和谐友善的人际关系。”

许汀“哦”了一声,司瑶继续说:“他怕我使小脾气,跟舍友处不好。我觉得他就是门诊坐多了,看谁都像有病。我这么有趣可爱,谁会不想跟我做朋友呢?”

司瑶双手托在下颌摆了个太阳花的造型,许汀眨眨眼睛,忽然说:“你的鞋带也是裴医生给系的吧?”

司瑶正想问你怎么知道,低头一看,一阵无语。

帆布鞋上赫然立着两个外科结,俗称,死结。

许汀试探着问:“瑶瑶,你有没有想过谈场恋爱,或者交个男朋友啊?”

“才不要呢!”吃点心吃噎了,司瑶转头拿了杯奶茶,咬着吸管说,“心动好麻烦的,就说你和阮清峋……”

许汀立即拿起一块半熟芝士塞过去,堵住了司瑶的大嘴巴。

您还是吃甜品吧,别说话了。

下午没课,南佳出门做兼职,郑李李去泡图书馆。许汀和司瑶蹲在宿舍的小阳台上,边晒太阳边聊天。许汀给司瑶讲了个和身份证有关的故事,以及阮清峋那句人神共愤的“我也不爱吃饭”。

“折腾大半天,”许汀用吸管戳了戳杯底的珍珠,有些泄气,“进度条还在原地。”

司瑶嘴里含着颗巧克力球,一侧的脸颊鼓起来,小金鱼似的。她想了想,问许汀:“阮清峋给你打过电话对不对?用的手机吗?”

许汀无奈:“难不成用ic卡啊?”

话音落地,许汀意识到什么,戳吸管的动作一顿。

是啊,阮清峋给她打过电话,她有阮清峋的手机号码呀!

这哪是毫无进展!这怎么能叫毫无进展!

许汀原地复活,吧唧一口亲在司瑶脸上。

司瑶有些好笑地想,月老就算在你和阮清峋之间扯根钢筋,也能被你掰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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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汀一想到阮清峋的手机号码正躺在自己的通讯录里,就觉得人生美好,精神头也回来了,拽着司瑶去逛商场。

她之前从沈驰言那里穿走了一双运动鞋,要买双新的还回去。

买了鞋子,两个人又逛了几家美妆店。路过香水专柜时,许汀想起沈驰言身上的味道,她向专柜店员形容了一下。店员推荐了几款香水,前调是葡萄柚,后调是雪松和香根草。许汀挨个试了试,都不如沈驰言身上的味道好闻。

那家伙是藏了什么秘密武器吗……

许汀腹诽着,目光一转,被玩具店玻璃柜台里的小东西吸引了注意。

一个八音盒,发条款,枫木质地,圆形底座上站着两个牵手跳舞的小兔子。

做工细致,上色也简单,干净又可爱。

许汀想起她给沈驰言讲的那个故事——从前,有只小白兔,在森林里迷路了……

许汀隔着玻璃点了点音乐盒上的木头兔子,对店员说:“包起来吧,我要了。”

店员将音乐盒取出来,选包装时问了许汀一句:“是要送人吗?送闺蜜还是男朋友?”

“男朋友”三个字让许汀有点脸红,她摆了摆手,说:“不是,我买给自己的。”

店员拿出一张礼品卡,递到许汀面前,问她要不要给自己写一句祝福语。

许汀想了想,在卡片上写:漂亮又可爱,积极又向上!

末尾,画了个比着剪刀手的火柴人。

买了东西,司瑶嚷着肚子饿,江边有家私房菜馆,西湖醋鱼做得很地道。许汀抬手一挥,豪情万丈——跟姐走,有鱼吃!

裴景澜也爱吃鱼,司瑶跟着他去过几次那家馆子,好吃是好吃,就是贵,特别贵。

许汀笑眯眯地说:“我爸能签单。”

司瑶立即跳起来:“那还犹豫什么!抓紧走,打车走!”

许汀和司瑶挑了个能看见江景的小包厢,快吃完时,许汀起身去卫生间。途经走廊,对面包厢的门刚好被传菜的服务生推开,许汀无意识地扫了一眼,这一眼直接看愣了。

阮清峋坐在对着包厢门的地方,拎起小茶壶给旁边的长发女孩倒了杯热茶,女孩凑到阮清峋耳边说了句什么,阮清峋点点头,神色温和。

门板开合的间隙,有零星的说话声飘出来,许汀躲在旁边听了一耳朵,越听越觉得心口发凉:

“棠棠越来越漂亮了,看着就讨人喜欢。”

……

“是啊,这种事还是知根知底比较好,家长也放心。”

……

“年轻人的事,讲究个缘分,做长辈的不好太过干涉。”

……

门板彻底闭合,谈话声也随之中断。

许汀拖着脚步回到自己的小包厢,指了指对门,说:“阮清峋好像在相亲,就在对面,我看见了。”

许汀知道阮清峋始终单身,一个单身男青年被家里人安排相亲,再正常不过。

司瑶张大嘴巴:“这都能碰上?”

许汀想哭:“要不,我冲进去把桌子掀了吧,让他相亲失败!”

司瑶幽幽地提醒:“你会被警察叔叔带走的。”

许汀更想哭了。

司瑶跟裴景澜斗智斗勇许多年,肚子里一堆鬼点子,她凑到许汀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许汀认真听完,愕然:“这也行?”

“非常时期,非常手段。”司瑶笑着说,“具体问题,具体对待。”

“你不追我不追,”许汀握着拳头给自己鼓劲儿,“男神何时带你飞!”

司瑶赞许地拍了拍许汀的肩膀,按铃招来服务生:“给我一瓶二锅头,一杯就倒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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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锅头,传统白酒,清香型,五十度。

许汀往杯里倒了一点,抿一口,辣得吐舌头。

司瑶也没闲着,用纸巾蘸了酒水,擦在许汀的衣服上,营造出一种浑身酒气的效果。

司氏兵法云:醉酒,是最绝妙的伪装。

有些话,清醒的时候说,会让人觉得唐突,喝多了再说,就可以归咎为胡言乱语。

司氏兵法还云:想搞清楚暗恋对象是不是在相亲?那就去问吧!

一手消息,面对面传播,没有中间商赚差价。

许汀忧心忡忡:“我跟阮清峋也不算太熟,开口打听人家的私事,是不是不太好?”

司瑶语重心长:“所以才让你装醉嘛,谁会跟一个醉鬼计较呢?”

许汀:“……”

逻辑严密,无懈可击!瑶瑶同学,你就是个天才!

拨通阮清峋的电话前,许汀特意去补了个妆,腮红着色略重些,营造出微醺的效果。

天黑了,江边有风,许汀坐在私房菜馆外的长椅上,裙摆在风里温柔晃动。

电话很快接通,阮清峋的嗓音里带着惯有的清冷味道,许汀回忆了一下她老爹喝醉的时候是个什么模样,先打了个酒嗝,笑呵呵地说:“学长,还记得我吗?我是‘身份证’啊,被你捡到的那张!我在……我在江源小馆看见你了!你在相亲,还帮女方倒水,特别体贴!快给我封口费,不然,我全说出去!”

听筒里静默了一瞬,许汀听到开关门的声音,阮清峋应该离开包厢去了走廊。

心跳有点快,许汀双手合十,对天祈祷——失败失败,相亲一定要失败!

那个叫糖糖还是果果的姑娘啊,你不要看上他好不好?我介绍一个更帅的给你!

“你是不是喝醉了?”阮清峋换个相对安静的地方,问许汀,“现在在哪儿?身边有没有信得过的朋友?”

“我在哪儿?”许汀仰头看着天空,装傻道,“我在一朵颜色特别深的云彩下面!”

听筒里再度安静,许汀生怕阮清峋把电话挂掉,索性直接问:“我押了两根棒棒糖,赌你不是在相亲。学长,你就告诉我,我是输还是……”

话没说完,有人拍了拍许汀的肩膀,许汀以为是司瑶,不耐烦地一挥手,嘀咕:“我就不信我撬不开这闷葫芦的嘴!”

“我没有相亲,只是亲友小聚。”一个带着清冷味道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坐在我旁边的女孩是我妹,叫阮棠,你可以叫她棠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许汀身形一僵,她几乎没有勇气回头,转念想到自己现在的人设是醉鬼,无论说了什么干了什么都可以推给酒精,顿时又生出几分勇气。

不怕、不怕,司瑶说了,没人会跟一个醉鬼计较,要勇敢,不能。

许汀做足了心理建设才转过身,长凳没有扶手,她坐不稳似的晃了晃,仰头对着阮清峋傻笑,眼睛弯弯,嘴角也弯弯,看上去又甜又乖,带着点稚气。

还记得那句歌词吗——

只要心里有鬼,她就一直甜美。

许汀心想,我何止有鬼啊,简直揣了一整本《聊斋》在怀里。

阮清峋单手插在口袋里,语气和表情都是一贯的清清淡淡。他说:“需要我帮你打电话给家人吗?”

许汀用力摇头,一不小心栽过去。阮清峋连忙伸手托住她,她脑袋一偏,枕在阮清峋手心里。

月光凉白,浅浅地落下来,星星在极高的地方。

许汀喝了一点儿高度白酒,嘴唇和脸都浮着鲜润的血色,她定定地看着阮清峋:“今天不是在相亲,那学长以后会考虑去相亲吗?或者说,学长打算找个什么样的女朋友啊?”

我这样的呢?宜室宜家,又乖又甜,不甜不要钱!考虑一下吧!

许汀打好腹稿,一个“我”字刚出口,身旁再度响起一道爽朗的男声:“饭还没吃完,你怎么跑出来了?”

话音被截断,许汀怒气冲冲地扭过头,看清来人面目的一瞬,她只觉有一盆狗血兜头淋下,把她浇了个透心凉。

(33)

沈驰言穿了件纯白的半袖t恤,棒球帽帽檐压低,挡住了额头和眉毛,显得瞳仁黝黑,野性与倨傲并存。

他的话是对阮清峋说的,目光自然也搁在阮清峋身上,直到觉察到许汀的视线,才将目光移过去,他明显一愣,接着便笑了。

许汀抬起爪子捂住脸——老天爷啊,你随便派个神仙下来,收了我吧!

要不,降道天雷下来,劈死我也行!

沈驰言极自然地从阮清峋手底下把许汀拉过来,放到自己身边,问她:“喝酒了?找不到家了?”

关键时刻被这位仁兄横插一脚,许汀不想跟他说话,垂下脑袋假装酒劲儿上头。

阮清峋也是一愣:“你们认识?”

沈驰言“嗯”了一声,说:“我邻居,住一个小区。还是咱们校友,历史系的。”

说话时沈驰言毫不在意许汀一身酒气,半揽半抱地将她圈在怀里,抽出张纸巾按了按她汗湿的额角。

阮清峋冷眼看着,莫名觉得自己有点多余,于是说:“我先进去了。”

沈驰言点点头,说:“我送她回去。”

去往停车场的路上,许汀悔得肠子都青了。

早知道会发展成这样,就不让司瑶先回去了,留下来帮她打个圆场也好哇!

现在怎么办?装醉鬼装到底吗?

可是,她为什么要在沈驰言面前装醉啊?她打的又不是沈驰言的主意!

啊!疯了!

许汀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沈驰言,只能借着酒气装作意识不清。沈驰言也没怀疑,扶她上车时动作很轻,也很礼貌,一点儿不占便宜。

许汀坐在副驾驶座,闭着眼睛,先是听到开关车门的声音,应该是沈驰言上车了。接着,她闻到熟悉的木质香调,带着年轻男人的炽热体温,涌入鼻腔。

那味道渐渐浓烈,越靠越近。

许汀全身紧绷,脑袋里闪过一堆从法治频道里看来的马赛克画面。

他要干什么?乘人之危?吃豆腐?

小人!卑鄙!

乱七八糟的念头一股脑地冒上来,许汀隐隐感觉到沈驰言的手指已经碰到自己的发梢,终于忍不住,挥起巴掌抽过去:“你要干吗?”

好巧不巧,这一巴掌正抽在沈驰言脸上,“啪”的一声,清脆响亮,两个人都吓了一跳。同时,许汀看见沈驰言手上拽着安全带的搭扣。

他不是要占便宜,只是来帮她系安全带。

许汀:“……”

沈驰言:“……”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我们只是彼此看着,不说话,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34)

许汀在“马上道歉”和“闭眼装死”之间犹豫了两秒,只是两秒,沈驰言的脸已经挂上了印子,一道红彤彤的指痕。

许汀僵着脖子移开视线,抽了张湿巾盖在脸上,气息微弱地说:“我喝醉了,我是醉鬼,你们人类是不能跟醉鬼计较的。”

沈驰言伸手拿掉许汀脸上的湿巾,指了指自己:“我好心送你回家,”手指转了个方向,指向许汀,“你竟然打我?”

许汀都快哭了,怯怯地说对不起,我误会了。

沈驰言下车绕到副驾驶座那侧,伸手拉开了车门。

他一手撑着车顶,俯身看着许汀,面无表情地吐出两个字:“下车。”

许汀连挨打的准备都做好了,苦着一张脸,结果一眼看过去,险些移不开视线。

沈驰言摘了棒球帽,眉眼全部露出来,有种深且锐利的感觉。他穿着半袖t恤,衣袖推到肩膀以上,露出劲瘦的肌肉线条,搭着那双黑色的眼睛,简直英俊到了极处。

许汀脑袋一抽,伸手垫在沈驰言下颌,勾了勾:“你是谁家的美人,长得真好看!”

沈驰言冷笑一声,伸手把许汀拎出来,让她面对着街边的广告牌立正站好。

这是条小路,人很少,沈驰言从车后备厢里拿了瓶水,拧开盖子喝了一口。

许汀也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行为有多丢人,额头抵着广告牌,垂死挣扎:“我喝醉了,脑袋不清醒……”

“第一,女孩子喝醉了,还随意坐在路边,是非常危险的。”沈驰言背倚着车门,立起一根手指,“今天你运气好,碰见的是我和阮清峋,要是碰见别人呢?你哭都来不及!”

不等许汀说话,沈驰言立起第二根手指:“第二,男女有别,我也就算了,和其他男人说话时,不许动手动脚的,连自我保护意识都没有吗?”

许汀小声分辩:“我怎么了啊,哪能算动手动脚呢!”

“第三,”沈驰言继续立手指,“大人说的话小孩要认真听,不许顶嘴!”

“知道了!”许汀赌气似的嚷着,“多谢叔叔指点教诲!”

沈驰言嘴角绷得笔直,说:“你要是我家小侄女,我早把你吊起来打了!”

“吊起来之前能不能先让小侄女喝口水,”许汀哀号,“我真的好渴啊!”

听见这话,沈驰言头一仰,将水喝光,把空瓶子递到许汀面前,晃了晃:“这是车上的最后一瓶水,下次赶早。”

许汀盯着他看了半晌,没说话,低头点开微信。

手机响了一声,沈驰言低头去看。

是一张熊猫人的表情包,底下飘着一行字:你迟早被人打死!

沈驰言有点想笑,生生忍住,转身拉开了车门。

许汀也要往车上爬,沈驰言按了下喇叭,鸣笛声把许汀吓了一跳,一脸惶然地瞅着他。

沈驰言指了指路边的广告牌:“谁让你上来的?打我的事儿就这么算了?面壁,罚站五分钟。”

许汀鼓起脸颊:“暴政!酷吏!”

沈驰言伸出手比了个数字:“六分钟。”

许汀声音低下去:“小心眼……”

沈驰言手指撑着额角:“七分钟。”

许汀:“……”

算你狠。

(35)

秋老虎来势汹汹,晚风里都带着热浪,许汀揪了根树枝,撕一片叶子嘀咕一句“沈驰言小心眼”,撕一片,骂一句。

沈驰言真的让她在外面站足了七分钟,一分不差。当许汀发现他居然在用手机秒表计时的时候,险些气死,指着沈驰言的鼻子斥他锱铢必较、睚眦必报!

沈驰言笑了笑,不知道从哪儿翻出来一瓶酸奶,递过去,说:“喝点吧,醒酒养胃。”

在外面吹了半天风,又挨了顿训,就算是真醉鬼也该清醒了,更何况是一个装醉的。许汀摸着鼻子说:“我就是喝急了,有点晕,问题不大。”

沈驰言伸手搭在她额头上,揉了揉:“头疼吗?”

许汀谨慎地回答:“有……有点。”

“活该!”沈驰言敲她,“疼傻你!”

吃人嘴软,许汀嘴咬着酸奶的吸管默默挨了这一下。

回去的路上,许汀窝在副驾驶座听着音乐吹着空调,舒服得几乎要睡过去。迷迷糊糊间,她身上一重,掀开眼皮瞥一眼,是沈驰言盖了件外套在她身上,大概怕她着凉。

沈驰言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条手臂在车窗边上。许汀打了个呵欠,歪着脑袋看过去,先看到沈驰言的手,手指根根修长,骨节凸显,腕上一块机械手表。

许汀想起之前在微博上看到的话题——单手开车的男生可以有多撩。

大概,没有比沈驰言更符合这个话题的人了。

许汀拿出手机发了条微博:

@章鱼小面包:认真开车的男生好好看!

没一会儿,底下的评论就炸了锅,粉丝都跑来问她是不是恋爱了。

许汀随手点开一个回复:没有没有。【大笑】

接着,又有人问“小面包”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许汀想了想,回复:是啊!

有是有,只不过追求男神的路漫漫无期,还全是坑!

她一步一个坎!

沈驰言将车开到楼下,许汀大概睡迷糊了,下车时险些摔跟头,沈驰言及时扶了她一把。许汀在沈驰言面前丢脸都丢麻木了,挥手跟沈驰言告别。

沈驰言锁上车门,说:“一块儿上去吧,我也住这儿。”

许汀下意识地想点头,脑袋晃到一半蓦地愣住,扭头瞅着他:“你住几楼?”

沈驰言忍着笑,说:“四楼。”

许汀慢吞吞地思考,他住四楼?我住几楼来着?

好像也是四楼……

所以……

许汀头发上粘了片碎叶子,沈驰言伸手帮她摘下来。

许汀一声暴喝:“你住我隔壁!”

这一嗓子调门不低,震得沈驰言耳根生疼,无奈道:“你喊什么!再把保安招来,以为我欺负你了!”

“你你你……”许汀都结巴了,半天憋出来一句,“你怎么不早说!”

“我也是上次送你回来才知道的,”沈驰言笑着说,“我怕吓着你,就没说。”

“现在说就不会吓着我了?”许汀瞪他,“什么逻辑啊?”

“要不,我也去面壁七分钟,”沈驰言好脾气地笑,“当作是给你道歉?”

许汀没说话,转身进了电梯。沈驰言正要跟上去,许汀迅速按下关门,生生把沈驰言截在了门外,门板险些夹到他的鼻子。

沈驰言:“……”

真记仇啊!

手机一振,跳出来一条微信消息。

许汀:车上的袋子里有双鞋,给你的。以后,再见到我记得绕着走!

底下是个“我超凶”的熊猫人表情包。

袋子里除了鞋盒好像还装着别的东西,沈驰言没细看。摸出钥匙打开家门,胖花一个猛虎扑食,险些把沈驰言从玄关推出去,沈驰言单腿蹦了两下,袋子脱手掉在地上,摔出一大一小两个纸盒。

大的是鞋盒,上次他借给许汀的那一款,小的好像是……

许汀刚迈进家门,司瑶的语音通话就拨了过来,问她进展如何。

许汀长叹一声,说别提了,全让沈驰言那家伙给搅和了。

许汀戴着耳机和司瑶聊天,顺手点开朋友圈,看见沈驰言三分钟前发的动态。

学物理的扫把小星星:我争取一周三次美容院,做到“漂亮”又“可爱”。

配图赫然是她买的兔子八音盒,还有写给自己的那张祝福卡——

漂亮又可爱,积极又向上。

许汀这才想起来,她把音乐盒和鞋盒放在同一个袋子里,忘记拿出来了。

这下可好,一并打包全送给沈驰言了。

共同好友纷纷出现在评论区,有人哈哈笑着说学长加油,还有人酸不溜丢地说,字写得这么可爱,难道是女朋友?

沈驰言回复说:不是。

许汀哀叹一声,仰面倒在床上。

沈驰言习惯在睡觉前喝杯热牛奶,他刚洗过澡,头发还没干透,一手端着马克杯,一手点看微博刷好友圈。“小面包”的文字动态夹在一片精修的自拍里,并不惹眼,沈驰言正要刷过这一条,忽然瞄到下面的评论:

@超超超超级大反派:“面包”,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章鱼小面包回复@超超超超级大反派:是啊。

沈驰言动作一顿,页面长久地停在那条文字动态上。

认真开车的男生好好看!

“面包”,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是啊。

兔子音乐盒摆在一旁的柜子上,叮叮咚咚地唱着《天空之城》,那声音仿佛敲在沈驰言心上,敲得他脑袋有点乱。

这丫头该不会是喜欢上他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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