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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5 柔软甜美小姑娘VS吐火球的小怪兽(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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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瑶醉酒刷屏朋友圈”这件事,给许汀提供了不小的灵感。

朋友圈,善加利用,是个绝妙的小玩意儿。

许汀编辑了一条求职简历,表明自己想要应聘家教。她名校在读,高考全市第九,语数英都不错,英语更是直逼满分。

简历写好,许汀没急着发送,而是把阮清峋单独拎出来,设了个分组,然后在那条求职的朋友圈下,设置了分组可见。

也就是,只阮清峋一人可见。

发了朋友圈,许汀觉得不太保险,万一人家从来不看朋友圈,或者消息太多忽略了她这一条,可怎么办。

许汀心一横,索性点开阮清峋的头像,将那份求职简历私发了一份,还贼喊捉贼地注明这是一条群发消息。

才不是只发给你一个人看的,绝对不是!

发送完消息,许汀觉得自己不能总盯着手机看,太心焦了。她打开冰箱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在客厅的空地上做了几个深蹲,又跳了一小段健美操,身上微微出了些汗,不舒服,那就洗个澡吧。

等许汀裹着浴巾包着干发帽,热气腾腾地从浴室里出来时,终于听到手机响了一声,她一路小跑地冲进卧室,拿起扔在床上的手机——

是司瑶,不是阮清峋。

一只瑶瑶:汀汀,你在干什么?老头儿把我关在院办抄《论语》,二十遍。

小面包:《论语》?哪一篇?

一只瑶瑶:《颜渊篇》。

颜渊问仁。子曰:“克己复礼为仁……”

……

克己复礼。

翻译成白话就是,你要控制你自己啊!

许汀抱着手机笑倒在床上。

司副院长教育孩子的方式果然值得我辈借鉴学习。

许汀抱着手机又跟司瑶聊了几句,有点犯困,把手机塞到枕头底下,打算补个午觉。

半睡半醒,铃声又响了。许汀脸朝下,趴在枕头上,屏幕都没看,直接接起来。

一个清爽的男音:“许汀吗?你好,我是阮清峋。”

许汀愣住。

卧室的窗子开着,隐约能听到车流往来的声音,一面喧闹,一面寂静。

许汀僵着声音对电话那端的人说:“稍等……”

许汀把还在通话中的手机远远拿开,搁在床边的小柜子上,然后撒欢似的在床上狠滚了两圈,还手脚并用地划拉了两下,直到脑子彻底清醒过来,她才重新接起电话,用平静的毫无波动的声音回答:“您好,我是许汀。”

阮清峋说了句什么,许汀仰面倒在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模模糊糊的,仿佛看见烟花绽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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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清峋会打电话来,自然是因为看到了许汀那条“群发”的求职消息,他说他妹妹也在找家教,问许汀有没有兴趣过来见个面,聊一聊。

她怎么会没有兴趣呢!她怎么可能没兴趣!

许汀头点得像小鸡啄米,又想起来阮清峋看不到,立即开口:“有兴趣的,很有兴趣。”

两个人商量见面时间,许汀翻了翻课表,星期三空闲,没课。

阮清峋给了她一个地址,让她直接到家里来。

挂了电话,许汀觉得自己一点儿都不困了,精力充沛得甚至能到楼下去打一套二十四式太极拳,野马分鬃、白鹤亮翅什么的。

她清点了一下冰箱里的食材,火速换好衣服化上妆,支起三脚架,摆上相机,准备录制新一期的美食视频。

“今天教大家做提拉米苏,以马斯卡彭芝士作为主要材料。”天气好,阳光好,心情也好,连声音里都带着笑意,她道:“tiramisu在意大利语里是‘带我走’的意思,这款蛋糕不仅象征着美味,还代表爱和幸福。如果大家有了喜欢的人,可以做一个提拉米苏送给他,告诉他,带我走吧,一起去看山川大海,领略四季更迭,最后带着一身干净明媚的温柔,停留在心上人的怀抱。”

说出“温柔”一词时,许汀搅拌的动作顿了一下,脑袋里忽然浮现出沈驰言的脸。

那天夜里,他拉过她的手,搁在自己的喉结上。

男生的皮肤很干净,带着点淡香水的味道,指尖下是脉络和骨骼的痕迹。她略一抬头,正对上那双曜石似的眼睛,里面沉着温柔至明亮的笑……

许汀不得不暂停拍摄,用蘸着凉水的掌心拍了拍额头,给自己降温,连做了几个深呼吸,才把乱七八糟的画面从脑袋里赶出去。

冷静了一会儿,许汀重新开始工作,对着收音麦介绍制作点心的步骤:“做提拉米苏需要咖啡酒,如果手边没有成品,可以用意式浓缩咖啡和白兰地按照四比一的比例混合代替,没有白兰地的话,朗姆酒也可以。”

许汀是真心喜欢做这些甜美好看的小东西,动作和声音都十分轻快,生蛋黄隔水加热,吉利丁粉充分浸泡,手指饼干正反两面都要刷上咖啡酒,奶酪糊用刮板刮平……

空气里盈满各种好闻的味道,咖啡酒的醇浓、奶油的甜腻还有微苦的可可粉。

等待白巧克力融化的间隙,许汀随手挑了一点儿搅拌器上的淡奶油含进嘴里。

嗯,好吃!

她笑起来,不自觉地哼起了歌:

ifyoumissthetraini'mon

youwillknowthatiamgone

……

等等。

许汀用裱花袋挤花纹的动作一顿,这首歌她是从哪里听来的,又是什么时候学会的?

啊,是沈驰言唱过!可她明明只听沈驰言唱过一遍啊,怎么会记得这么熟!

甜点师不够专心,频频走神,这期视频自然翻车了。手指饼干吸收了过多的咖啡酒,软成一摊,裱花袋配错了花嘴,提起慕斯框脱模时手一抖,整块蛋糕直接走形。

味道虽然还是那个味道,卖相却一塌糊涂。

而且她材料放得太多,原本只打算做两人份,成品却足够四五个人吃。

破了相的蛋糕可怜兮兮地躺在盘子里,许汀垂头丧气,拿过手机给司瑶发消息。

小面包:瑶瑶,来吃蛋糕吧!

司瑶很快回复。

一只瑶瑶:老头子让我回家面壁思过,周末结束前不许出门,不然停发两个月生活费。

后面是一串委屈流泪的表情。

司瑶不能来,这么丑的成品也不好意思拿去送给其他朋友,许汀翻了翻通讯录,指尖刚好停在沈驰言的名字上,心下一横——

既然是因为你才毁掉的,那你就负责全部吃下去吧!

胖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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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汀切切改改,硬是把一个方形蛋糕弄成了圆形,表面洒满深色可可粉,再用白色糖粉拓出笑脸的形状。

人靠衣装马靠鞍,这么一收拾,好像也没那么惨了。

许汀托着蛋糕盘站在沈驰言的家门前,心里忽然生出几分紧张。

她晃晃脑袋,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统统甩走,然后抬手敲门,半晌,里面传来清亮的一声:“门没锁!”

拉开门,扑面一股橙花精油的味道,微带些苦,后调柔和,闻起来很舒服。

进门是客厅,许汀四下扫了一圈,没看见沈驰言的人影,正纳闷,忽然听见一声狗叫。接着,沈驰言慢吞吞地踱到她面前:“找我有事?”

许汀转头看过去,顿时一股血气直冲脑门儿,整张脸都红了。

沈驰言刚洗过澡,发梢还在滴水,赤着脚,只穿了条运动裤,边沿很随意地挂在胯上。

他拿着条毛巾,边说话边擦头发,上臂肌肉绷起遒劲的纹理,犹如上好的青瓷。

雕塑般的好身材。

许汀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脸红得一塌糊涂,气急败坏地喊:“你怎么不穿衣服?”

沈驰言无奈:“喊什么!我把干净衣服扔在客厅里,这不正要穿吗?”

沈驰言拎起搭在椅背上的纯色t恤,两下套好,扭头见许汀还背对着他,不由得失笑:“转过来吧,我穿上衣服了!这么好的身材,白给你看都不看,真是浪费。”

许汀把托盘往前递了递:“我做的,做多了吃不完,送你一份。”

沈驰言也不客气,拎起勺子直接挖了一口。

马斯卡彭奶酪、奶油、可可,还有咖啡酒的味道,各种浓香聚在舌尖。

好吃,非常好吃,同时,沈驰言意识到这是一块提拉米苏。

含义是“带我走”的那个提拉米苏。

沈驰言是个聪明人,也懂情调,于是,问题来了——

许汀送他提拉米苏,还特意化了妆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之前偷偷塞给他一个音乐盒,现在又是提拉米苏。

暗示心意、变相表白,还是试探?

试探他对她有多少好感,对她的容忍底线又在哪里?

一念至此,沈驰言发现,他喜欢许汀做的蛋糕,也很喜欢那些藏在蛋糕背后的小心思。

甚至许汀喜欢他这件事本身,都让他觉得挺开心。

沈驰言有点花蝴蝶的属性,说穿了,就是招人。他长了张过于出挑的脸,家世又好,走到哪儿都是聚光点。即便安安静静地不说话,旁人的视线也总是会绕到他身上,一旦绕过去,就很难再收回来。

桃花虽然开了满地,沈驰言却没什么兴趣。

他这个人高傲、挑剔,还有点冷漠,世家公子娇生惯养出来的那点小毛病他全占了,平日温和开朗,不是本性,而是教养。

很多人都问过他同一个问题——沈驰言,你究竟喜欢什么样的?

漂亮的、优雅的、温柔的、纯情的,还是知书达理的?

好像都不是。

直到某一个瞬间,许汀对他笑,眼神清明,嘴角带甜,周身落满星子似的光,熠熠闪烁。

沈驰言恍然,原来他最想要的是一种生命力。

即便知道生活并不能尽如人意,依然会真挚地去爱它。

既有蓬勃朝气,亦有温柔理想,再平淡的日子,也能活得热闹,总有希望,总有笑容。

这样美好又干净的生命力,才是他所期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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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汀发觉沈驰言在走神,有点忐忑,问他:“不好吃吗?”

沈驰言正要说很好吃,手机响了,他接起来,才说了一个喂字,对面就一阵笑骂,让他摸着自己的良心说说有多久没参加集体活动了,请他出山,比请诸葛亮还费劲,茅庐的门槛都踏平了,也不见他露面。

沈驰言被念叨得头大,举手投降说:“你们在哪儿,我去,我现在就去。”

对面报出来一个地址,又啰啰唆唆地念出一串人名,说快点过来,等你结账呢!

沈驰言笑骂:“一群土匪!”说到这里,他瞄了眼站在对面的许汀,话锋一转,“事先说明,我要带个人。”

听筒里一阵惊呼,追问:“是女朋友吗?沈大帅哥的女朋友必须见见啊!”

沈驰言解释说:“就一普通朋友,你们别瞎起哄,吓着人家。”

对面一阵贼笑,说:“普通朋友?普通朋友能让你这么上心?背后肯定有故事!”

沈驰言懒得多说,挂了电话。

见沈驰言收起电话,许汀立即说:“你晚上有约会吧?那我就不打扰了,蛋糕记得放在冰箱里冷藏,不然会坏。”

“不是约会,是聚会,”沈驰言拿着小勺又挖了一口点心送进嘴里,边嚼边说,“帮个忙,陪我去吧。”

许汀一愣,指着自己的鼻尖:“我?”

“那群疯子一闹一通宵,不把我灌醉不算完,都是朋友,我不好脱身,”沈驰言说,“带着你,我就有借口了。”

许汀皱了下鼻子:“原来我只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工具人。”

沈驰言抬手在她脑门儿上弹了一下,说:“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沈驰言进卧室去换衣服,让许汀帮他把蛋糕放进冰箱,他抬手指了指,说厨房在那儿。

胖花作为一只“男狗”,自然更喜欢漂亮姑娘,它没兴趣看沈驰言换衣服,乐颠颠地跟在许汀身后进了厨房。许汀家里养着四只猫,很擅长和小动物打交道,摸摸脑袋再揉揉脖子,两下就把胖花征服了,大狗舒服得直眯眼睛,一个劲儿往许汀腿上靠。

沈驰言的厨房看起来挺像那么回事,也只是看起来而已,许汀打开冰箱冷藏室,里面居然只有两瓶矿泉水和半颗柠檬。

许汀跟胖花对视一眼,问:“长得帅是不是真能当饭吃啊?每天照照镜子就饱了。”

胖花不明所以,吐着舌头舔了许汀一手口水。

沈驰言换了条林地迷彩的工装裤,配白t恤和运动手环,英俊利落。许汀的衣着也很简单,印花裙和运动鞋,两个人站在一处,意外合衬。

收拾停当准备出门,许汀弯腰换鞋,胖花凑过来舔她的脸。大狗一撞,许汀站不稳,身子歪过去,眼看要倒。沈驰言连忙伸手扶她,一扶一撞,她堪堪落进他怀里。

许汀的脑袋刚好撞在沈驰言的肩膀上,这个身高落差最适合拥抱,沈驰言下意识地就想揽住她,手伸到一半觉得不对劲,又收了回来。

沈驰言一身紧实肌肉,碰得许汀耳朵生疼,她抬手揉了揉,忍不住吐槽:“你是钢铁侠吗?自带装甲?”

沈驰言无奈:“我是铁甲小宝,能召唤卡布达巨人!”

两人一路斗嘴,连堵车都没那么无聊了。到了地方,许汀抬头一看,有点傻眼。

沈驰言带她来的地方叫“桂殿兰宫”,一家高级会所,十一层的大楼,涵盖了客房、酒吧、ktv等,在当地挺有名,消费也高,最重要的一点在于,它是许松乔名下的产业。

也就是说,桂殿兰宫的幕后大老板,是许汀她爹。

鹤汀凫渚,桂殿兰宫。

她老爹堪称《滕王阁序》十级爱好者,就喜欢从文章里抠名字。

沈驰言停好车,自另一边绕过来,问许汀:“发什么愣?”

许汀揉揉鼻子,心情复杂。

都是一个学校的,要是让沈驰言知道她是地产商许松乔的独女,传扬出去,她还怎么给阮清峋的妹妹当家教啊,明摆着醉翁之意不在酒嘛!

所以,她必须守住这个秘密,在计划成功之前,坚决不能让沈驰言看出端倪!

(52)

朋友在六楼开了包厢,沈驰言带着许汀直接进去,路过总服务台时碰见值班经理。

高中毕业的那个暑假,许汀在桂殿兰宫做过几天兼职,经理知道她的身份,眼睛一亮,要过来打招呼。许汀躲在沈驰言身后拼命摆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经理察言观色,立即止了脚步,只说了句欢迎光临。

沈驰言疑惑地回头,许汀假装自己是在伸懒腰,边伸边说:“这里装修挺不错的哈。”

走出电梯,就听见包厢里吊着嗓子在号《青藏高原》,歌是好歌,可惜没一个字在调上,原唱来了都救不了。

沈驰言低头凑到许汀耳边,小声说:“别害怕,他们不咬人。”

许汀险些笑出来。

包厢光线昏暗,聚着八九个人,唱歌的啃西瓜的聊天的,还有一位估计是喝多了,正抱着干果盘给开心果取名字,这个叫奶牛,那个叫豚鼠。

拿着话筒的人一眼看见沈驰言,立即站起来招呼:“我的少爷,可算把你叫出来了!”扭头看见沈驰言身旁还跟着一个许汀,又是一阵咋呼,“哪儿来的小美女?介绍一下啊!”

说话的人叫周鹤,是沈驰言发小,嗓门本来就高,又拿着话筒,快把天花板震塌了。

沈驰言将许汀挡在身后,说:“这是我学妹,还在念本科,周鹤你把大嗓门收一收,马都要让你吓死了!”

“了不得,沈少都学会护短了!”一个留着长头发的男生笑着说,“世道真变了!”

许汀只是笑。她看得出,这群人里沈驰言跟周鹤关系最好,估计也是看在周鹤的面子,才会出来凑局。

简单介绍几句,沈驰言带着许汀在沙发上坐下。有人端着杯子要跟沈驰言喝酒,沈驰言指了指许汀,笑着说:“对不住,一会儿要开车送人。”

“妹妹要唱歌吗?”周鹤站在点歌机旁边,朝许汀喊了一嗓子,“我给你点!”

不等许汀说话,沈驰言拿了桶爆米花搁在她手上,对周鹤说:“你们唱吧,让小孩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周围又是一阵起哄,说沈少偏心,沈少护短。沈驰言脸皮厚,也不在乎,一脚一个,统统踹翻在沙发上。

桂殿兰宫的爆米花八十八块钱一桶,贵是真贵,好吃也是真好吃。许汀录了一下午视频,晚饭没吃,早就饿了,一颗接一颗,吃得停不下来。

沈驰言端着杯茶在手上,看她吃得好玩,又给她拿了点薯条和洋葱圈。许汀吃得专注,脸上蹭了番茄酱都不知道,沈驰言抽了张纸正要帮她擦,方才埋头给开心果取名的那位老兄突然凑到许汀面前,醉醺醺地说:“这位妹妹真眼熟,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许汀咬爆米花的动作一僵。

这人她的确见过,在饭局上,当时她跟在许松乔身后,还和对方打过招呼。

“开心果”盯着许汀多看了几眼,沈驰言抄起一个苹果砸过去,说:“天底下的女的你都眼熟!离她远点!”

“开心果”被砸个正着,哀号一声。

周鹤朝沈驰言使了个眼色,示意,少爷,您下手也太黑了!

沈驰言挑了挑眉,意思是他敢不老实,我还能再黑点。

周鹤忍不住笑起来。

唱歌唱累了,有人提议玩“国王游戏”。

沈驰言举了举手,说:“事先声明啊,有小孩在,提要求的时候都注意点,不要太过分!”

“我也是小孩呢。”有人笑着接了一句,“上次做心理测试,说我的内心世界还处于青少年状态,需要抚慰和呵护!”

“那你的智商状态是不是还没断奶啊?”沈驰言丢过去一颗圣女果,“叫声爸爸,爸爸给你换尿片!”

一屋子人笑了好半天。

外人都能看出来沈驰言在护着许汀,许汀怎么可能感觉不到,她拽了拽沈驰言的衣袖向他道谢。

沈驰言扭头看了许汀一眼。灯光忽明忽暗,深重的阴影里,沈驰言的眼神和五官异常深邃,他笑了一下,神情里浮起柔软的味道,轻声说:“别担心,我在呢。”

莫名其妙地,她心跳又开始加速。

许汀胡乱抓过一杯茶喝了一口,喝完之后她才意识到,这个杯子沈驰言用过。

(53)

“国王游戏”的规则很简单,准备好数字相连的扑克牌,再加一张鬼牌。洗牌后每人抽取一张,牌面数字就是持牌人的号码。抽到鬼牌的人最先亮牌,即为“国王”,剩下最后一张未被抽取的牌,就是“国王”自己的号码。

“国王”不能看自己的号码,也不能看别人的,然后随意叫出几个号码,被选中的号码持有者必须听命于“国王”,必须回答“国王”提出的问题,或者执行“国王”的命令。

这个游戏没什么节操,玩得兴起,当众脱衣服的都有,所以沈驰言才会事先声明,不能太过分。

加上许汀,刚好十个人,周鹤数出十一张牌,又让服务生送来两打啤酒,笑着说可千万别让我抽到“国王”牌,不然灌你们一个水饱!

众人围坐在茶几旁,许汀紧挨着沈驰言,小心地看了眼自己的牌,红桃六,还挺吉利。

大概吉利得过了头,“国王”叫出的第一个号码就是六,要求是亲一下在座的某位同性。

要求不算过分,许汀还是觉得头皮发麻,她跟在座的都不熟,就算是同性,亲亲抱抱的也不太舒服。

周鹤对着话筒大声嚷嚷催六号亮牌,许汀正要举手,沈驰言忽然在她腿上拍了一下,然后抽走了她手里的牌,把自己的塞给了她。

不等许汀回神,沈驰言已经将牌扔在茶几上,指着周鹤说:“过来让哥哥亲一口!”

周鹤也是个人来疯,长腿一迈直接跨坐在沈驰言身上,沈驰言按着周鹤的脑袋,在他额头上亲了好大一口。

周围一片叫喊,还有人吹了声口哨,气氛瞬间热闹。

坐在许汀对面的一个短发妹子大概看出了端倪,凉飕飕地说:“愿赌就要服输,谁都不许搞小动作!”

沈驰言笑了笑,没说话,当着众人的面,抬起手臂搭在许汀身后的椅背上。

行动间,许汀闻到沈驰言身上那股淡香味,昏暗的光线让她头晕,有一种要溺毙在这间屋子里的感觉。

游戏继续进行,周鹤抽到了“国王”牌,嚷着让十号用卷纸缠头,缠成阿拉丁的模样,一直到游戏结束。嚷了半天也不见十号亮牌,这才反应过来,十号就是“国王”,周鹤实打实地坑了自己一回。立即有人拆了卫生间里的卷纸,集体动手,给周鹤做了次头部包扎。

游戏进行到这里,彻底热闹起来,众人笑闹着挤成一团。

有人喊了一声:“沈少,唱歌吗?给你点一首!”

沈驰言摆摆手说不唱了。

许汀转过头:“你唱歌那么好听,为什么不唱啊?”

沈驰言手上把玩着一只茶杯,笑着问她:“你想听我唱吗?”

周边太吵,许汀没听清,往他面前凑了凑:“你说什么?”

沈驰言贴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哼唱:“但我的心每分每刻,仍然被她占有。她似这月儿,仍然是不开口。提琴独奏独奏着,明月半倚深秋……”

这是一首粤语歌,沈驰言发音纯正,带着点鼻音——

仍然倚在失眠夜,望天边星宿

仍然听见小提琴,如泣似诉再挑逗

为何只剩一弯月,留在我的天空

……

清朗干净的男音,带着淡淡的温柔味道,似乎可以治愈世间一切寒冷。

许汀腾地站起来,有些磕绊地说:“我……我去下卫生间。”

她没用包厢里的小卫生间,而是推门出去。沈驰言也没提醒她,笑着喝了口茶。

周鹤撞翻一排人,硬挤到沈驰言身边,带着点醉意的视线在沈驰言身上扫了扫,低声说:“言哥,我看出来了,你状态不对,以前出来玩,你没这么爱笑!”

沈驰言用自己的茶杯跟周鹤手里的酒杯碰了碰,只是笑,没说话。

卫生间里几乎听不见外头的音乐声,许汀站在洗手台前,对着镜子拍了拍脸。

冷静冷静,许汀你要冷静。

他说话,你心跳乱蹦;他笑,你心跳乱蹦;他唱歌,你心跳还乱蹦!

你是人类啊,直立行走的灵长类动物,不是满街乱跑的三蹦子,你要冷静!

话说回来,沈驰言的歌声好像有点耳熟……

(54)

许汀在卫生间里待了六七分钟才回去,推开门的瞬间,所有人的视线一并落在她身上,游戏不玩了,连歌都不唱了。

气氛不太对,许汀还以为脸上沾了纸巾碎屑,下意识地抬手去摸。有人指着摆在茶几上的一瓶葡萄酒,说:“经理亲自送来的,说送给许汀小姐和她的朋友们……”

许汀眼前一黑。

倒霉经理可真能给她添乱!

“这酒挺贵,平时连折扣都没有,今天居然直接送了。”刚才说话的人上下扫了许汀几眼,阴阳怪气地笑着,“许汀小姐一定是常客吧?”

“不是的。”许汀摆手,解释,“我之前在这里做过暑期工,跟经理相处得不错。”

何止不错啊,她来这上班的第三天就被经理摸透了家庭背景,那个惯会见风使舵的女经理都快搭台子把她供起来。一点儿打工的乐趣都没有,许汀只能辞职回家。

“什么样的暑期工能让经理送这么贵的酒?”那人揪着许汀不放,“我有点好奇,许汀小姐详细说说呗,我不缺这点流量!”

这话引起一阵怪笑。

要是连这么明显的恶意都听不出来,许汀脖子上顶的也就不是脑袋了。

许汀定了定神。她没去看沈驰言,而走到说话的人跟前,略俯下身,带着点笑意似的瞅着他:“知道吗,像你这么不会说话的小朋友,搁在我们家,是要被打死的。”

周围又是一阵笑,那人脸色一变。

许汀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桂殿兰宫是合法经营的娱乐场所,不存在任何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我在这里兼职做前台时的工作内容也是一样。长得龌龊不是你的错,可能出生的时候让产钳夹了。思想龌龊,也不怪你,大概素质教育还没普及到你们家。但是,连说话都龌龊,就是你的不对了。有时间去洗洗舌头吧,我瞧着上面沾着不少大肠杆菌,容易引起胃肠和尿道感染,不健康。”

说完,许汀直起身,将经理送来的那瓶葡萄酒拎在手里。

周鹤以为这丫头要动手,立即站起来,却听见许汀说:“这酒既然是送给我和我朋友的,那我得带走。好酒配好友,配胡说八道瞎起哄的路人甲岂不可惜!”

一句话含沙射影,讽刺了一屋子人,周鹤的面子都有点挂不住。

沈驰言挑了挑眉,有点想笑。

他喜欢柔软甜美的小姑娘,更喜欢会吐火球的小怪兽。

你敢惹我,我就敢喷回去!

谁也不是好欺负的!

许汀这时才看向沈驰言,直接下令,毫不客气:“我要回家,沈驰言,你送我回去!”

她昂着头,模样娇俏,脆生生的嗓音,像指挥骑士的小公主。

说完这话,许汀没再去看那些人的反应,转身就走。

屋子里的人齐刷刷地转头,一并看向沈驰言。

沈驰言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说:“你们玩吧,我去送她。”

有人不愿意,说没尽兴。周鹤跳出来打圆场说,这么晚了,小姑娘一个人打车不安全,言哥送送也是应该的。

沈驰言走到包厢门口,方才被许汀数落了一顿、舌头上粘“大肠杆菌”的那位又开腔了,冷笑着说:“我还是头回看见言哥这么上赶着呢,在夜场做兼职的,言哥真是不挑食!”

那人一开口,周鹤就预感不妙,冷汗都快下来了,立即拦在沈驰言面前,打岔说他喝多了,别跟他一般见识。

沈驰言推开周鹤,大步走到“大肠杆菌”面前,俯身盯着他,声音压得很低:“我不搭理你,是看在周鹤的面子上。我脾气真的不太好,别惹我。”

说完,沈驰言在那人肩上拍了拍,他使了点阴劲儿,专挑有骨头的地方,狠狠一按。

那位疼得一抖,也没敢还手,沈驰言懒得再理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走到电梯口时被周鹤拽住,周鹤讪笑着让沈驰言别生气。

沈驰言抬手按下面板上的按键,对周鹤说:“下回出来玩,再有刚刚说话的那个人,你别叫我,我跟他合不来。”

周鹤有点吃惊地看着他:“你不会真喜欢上那个小女孩了吧?”

沈驰言甩下一句“你管得着吗”,扭头进了电梯。

(55)

到了停车场,沈驰言看见许汀靠在车门上等他,手里还拎着那瓶赠送的葡萄酒。沈驰言按下遥控器,开锁声吓了许汀一跳,她转头瞪他,气鼓鼓的样子像膨胀的小河豚。

沈驰言快步走过去,在许汀脑袋上揉了一下,说:“还生气呢?脸鼓得像个球!”

许汀躲开他的手,皱着眉毛说:“我想不通,在夜场做兼职就是不自爱吗?我行得正,坐得端,上班干活赚工资,他凭什么阴阳怪气地讽刺我啊!”

沈驰言静静地听完,将车门重新锁上,然后握住许汀的手腕,拉着她往回走。

许汀被他拖着走了几步:“你干吗?”

“回去,”沈驰言说,“让那个人给你道歉。”

“大可不必!”许汀说,“我不缺那两句‘对不起’,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抱怨两句!”

沈驰言停下脚步:“咽不下那口气?那宵夜呢?咽得下吗?”

许汀先是一愣,接着很用力地点头:“咽得下!这个肯定咽得下!”

说好了要去吃馄饨,好消化还不油腻,路过一个街口,迎面吹来一阵裹着烧烤香气的夜风,许汀瞬间反悔,扭头朝沈驰言递去一个垂涎欲滴的眼神。

沈驰言半是无奈半是好笑,在烤串摊附近找地方停车。

这个时间大排档正热闹,许汀先下车去占位置。等沈驰言停好车,她已经荤素搭配点了一堆吃的,羊肉、牛肉、鸡翅、玉米,还有土豆和小龙虾。

老板动作麻利,烤好的肉串陆续送上来,许汀边用湿巾擦手边说:“餐桌之上无友情,拼手速的时候到了。沈少,你要想多吃,就得跟我抢!”

说完,许汀拿起一串羊肉,美滋滋地三口啃完。

沈驰言看着她这副多吃多占还想圈地盘的小模样,越看越觉得好玩。

夜里有风,裹挟着烧烤架上的油烟吹过来,沈驰言挪了挪椅子,拦在许汀身前,替她挡住那股子油烟气,让她能吃得安生些。

大排档里饮品只有啤酒和碳酸饮料,许汀都不爱喝,沈驰言跑到隔壁街的超市买了两瓶水果茶,递过去时,盖子已经拧开。许汀左手羊肉右手虾尾,就着沈驰言手里的瓶子喝下一口,冰爽沁凉。

许汀吃得开心,举着一串羊肉哼着不知打哪里听来的歌:“喜羊羊,美羊羊,懒羊羊,别看我只是一只羊,加点孜然会更香……”

沈驰言抬手在许汀鼻梁上敲了一下。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许汀还他一个凶巴巴的眼神。

不懂欣赏!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和惊呼,有人大声喊:“抓贼!”

一道黑影子几乎擦着沈驰言的椅背蹿过去,动作很快。后面跟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伯,指着黑影蹿过去的方向,气喘吁吁地说:“小偷……抓住……那个……”

沈驰言脸色一变,丢给许汀一句“在这儿等我”,起身就追。

小蟊贼动作快,沈驰言更快,手一撑,从一张空桌上跨过去,落地时几乎没有声音。

档摊的老板伸手要拦,结果晚了一步,跺着脚说:“那帮蟊贼是惯犯,身上多半带着家伙,小伙子千万留点神。”

许汀脸色发白,起身也要跟过去,跑了两步才想起来,她的手机和沈驰言的钱包还扔在大排档的桌子上,只得返回来拿。

这一来一回耽误了些时间,许汀已经找不见他们了。

小巷深处没有做生意的摊子,连路灯都少,七拐八绕,暗影幢幢。

许汀心急如焚,忽然听见一声闷哼,接着是重物落地的声音。她急慌慌地跑过去,看见穿polo衫的小蟊贼抡起棍子就要往沈驰言肩膀上砸。

许汀吓得魂飞魄散,拼命掩住嘴巴,不许自己尖叫出声。同时,她看见沈驰言右腿高抬,自上而下,一记挂劈,精准地砸在对方腕上。小蟊贼吃不住疼,木棍脱手,骨碌碌地滚进墙角阴影里。

沈驰言出手干净利落,还有点毒辣,直接看傻了角落里的小姑娘。

这……这跟她之前看过的男生打架怎么不一样啊?

他那个腿,是怎么抬上去的?还有那个手,怎么跟拍电影似的!

沈驰言一击得手,迅速调整身形,拧身平踢,足背绷得笔直。他加了腰背力量,气势惊人,小蟊贼退无可退,只能抬手去挡,直接被踹飞出去,摔趴在地上。沈驰言两下抽出小蟊贼的鞋带,捆住他的手脚,让他再也跑不了。

许汀高悬的心终于落下,小声叫着沈驰言的名字。沈驰言转过头,看见许汀站在墙角处的暗影里,立即勾起一点笑。

看见他笑,许汀才放松下来,冰冷的手脚也开始回温。她正要跑过去,忽然发现沈驰言的衣服上沾着一片刺目的红……

(56)

大排档的老板没说错,小蟊贼手里的确有家伙,沈驰言没防备,被刮了一下,小臂上蹭开一道口子。伤口不深,但是有点长,出了不少血。

许汀头一次见到这种场面,脸色煞白,眼睛里全是泪,手忙脚乱地帮沈驰言按住伤口,哽咽着说:“很疼吧?我削苹果碰破点皮,都能疼哭了,你都这样了得多疼啊……”

沈驰言刚跑了一阵,又打了一架,气都没喘匀乎,听见许汀这通念叨非常想笑。他背靠着石砖墙,伸手揽住许汀的肩膀,把她圈在怀里,摸着她的脑袋,说:“别怕,就是一点儿小伤,不比你削苹果蹭破皮严重多少。”

沈驰言抬手帮许汀擦脸,却忘了自己手上又是血又是灰,脏得不得了,直接把许汀抹成了花猫,还不如不擦。

“要是疼得厉害,你就哭出来。”许汀看着他,声音很轻,慢慢地说,“哭鼻子一点儿都不丢人!哭完了,我给你做好吃的,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我手艺可棒了……”

沈驰言恍惚听见胸膛深处传来温柔的跳动,如同尘封已久的旧屋子豁然敞开,阳光洒落,樱花飞旋。青砖黛瓦,屋檐茅舍,都染上了灿烂的味道,光芒中央,万物生长。

许汀几乎是靠在沈驰言怀里,睫毛与唇,都离他极近。

他们一个在哭,一个在走神,谁都没发现这个距离有多暧昧,又有多亲密。

小巷深寂,月光清凌凌地悬在头上。沈驰言忽然有一种冲动,他偏过头,慢慢靠过去,五官被暗影笼罩,有种锋利的英俊,像传说里仗剑天涯的侠客。

许汀似乎被他的动作吓到,睁大眼睛,连哭都忘了。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眼前浮起烟花般绚烂的颜色,沈驰言的脸掩在层层绚烂之后,看不清楚表情。

巷口响起尖厉的鸣笛,是警车。

沈驰言动作一顿,退回去,重新靠在石砖墙上,伸手从许汀头顶摘下一片碎叶子,笑着说:“沾到脏东西了。”

他语气坦然,光明磊落,好像最初的目的就是为了帮她摘掉粘在发上的树叶。

(57)

警察来得很快,一眼看见小蟊贼被鞋带捆成了粽子,顿时集体笑开。其中一个年纪稍长,主动跟沈驰言握了握手,说:“小伙子,身手不错。”

沈驰言笑了笑。

于是,兵分两路,进局子的进局子,进医院的进医院。

沈驰言的伤口需要清创缝针,处理好伤口,又配合着做了份笔录,一系列流程折腾完,天都亮了。医生给他开了点消炎止痛的药,让他到注射室去挂水。

小护士来给沈驰言扎针,沈驰言顺便跟护士要了几块酒精棉,拍拍身边的位置,对许汀说:“过来!”

许汀一脸警觉地看着他:“你又要干吗?”

“自己对着镜子瞅瞅,”沈驰言“啧”了一声,“满脸的血,吃过人似的!”

许汀这才发现她和沈驰言都是一身狼狈,尤其是她的裙子,第一次穿就弄脏了。

许汀小声问沈驰言:“咱这也算见义勇为,能不能给报销个干洗费啊?”

沈驰言用酒精棉在许汀脑门儿上戳了一下,说她是貔貅!

许汀眯了眯眼睛,对着沈驰言的手腕一口咬下去,把他咬得吱哇乱叫。

输液的过程漫长且无聊,许汀有点累,坐在椅子上睡着了,脑袋时不时点两下,小鸡啄米似的。沈驰言主动靠过去,让许汀枕着他的肩膀,能睡得舒服些。

小护士来换药,看见那个高高帅帅的男生偏过头,嘴唇拂过女生的发顶,动作很轻,如同落下一个吻。

注射室的座椅有点旧了,灯光略暗,空气里还有刺鼻的消毒水味。

这并不是一个浪漫的场合,也没有任何美好的意境,小护士却感受到一种温柔,如同星辉落满海面,每一寸波涛里,都有细碎的光。

许汀忽然醒过来,猛地抬头。沈驰言被她撞了一下,险些咬到舌头,“咝”了一声,说:“你睡魔怔了!一惊一乍的!”

许汀怔怔地瞅着他,眼眶还红着,神情里有疲倦的味道。

沈驰言忽然就心疼了,掌心贴上许汀的额头:“做噩梦了吗?”

许汀缓慢地眨了下眼睛,半晌,轻声说:“烧烤,忘记找钱了。”

当时她急着去追沈驰言,搁下两张纸币就走了,都没顾上让老板找零。

太亏了,真的太亏了!

沈驰言:“……”

小时候抓周,你一定抓了个储蓄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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