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爸爸的电话发给我啊。”
“用他电话号码，能搜到微信吗？”
曾书书和王强聊了一会儿，刚吃过饭，感觉大脑有点乏，也没着急写代码，而是给楚伊人发了条消息。
下车时就说过想要她爸的电话，不过她没给，现在催一下。
楚伊人很快回复。
“你真要啊？”
有点小无奈。
从小到大，自己就一直都很不愿意带同学来家里玩儿。
无它，老爸实在是太威严了。
对女孩子还好，对男孩子，那简直就是老虎般的存在。
李健那样的男生，父辈有深交，来过家多次，在老爸面前，却每次都胆战心惊的。
楚伊人实在无法想象，曾书书竟然敢“自投罗网”。
曾书书：“当然真要啦，麻溜的。”
几秒钟后，楚伊人把电话号码发了过来。
以及几句极其详细的嘱咐：“我爸爸脾气不太好，但讲道理，当然前提是你得能讲过他，且言之有物。他对男生的态度，喜怒无常，总之，你看着办吧，小心为上。”
“如果遇到什么问题，第一时间联系我。”
楚伊人还是觉得怪怪的。
有点慌。
曾书书：“放心。”
……
之前自己社工过，楚伊人的父亲，叫做楚国正，法学教授，律所所长，以及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头衔。
“强子，手机给我用下。”
曾书书笑着说道，要过来王强的手机。
王强：“咋了？”
曾书书：“没事儿，就用下。”
先拿他这个手机号试试，测测老楚是啥样的风格。
曾书书才没那么傻，一开始就本尊亲自出马。
用王强的手机拨通楚国正的电话号码，嘟嘟响了两下，便是很快接通。
“你好，哪位？”
电话那头，一个字正腔圆，很有磁性的男中音响起，的确有股子威严之意。
曾书书也压低嗓音：“您好，请问是楚律师吗？我这边有个案子，想要咨询您一下？”
楚国正：“稍等，二十分钟后，我回给你。”
嘟嘟。
他直接挂了电话。
曾书书：……
嚯。
这么大的架子吗？
这老头，还真是。
不过，想想也是，估计这种成功人士，都是日理万机的主儿。
再者，律师的收费，那可都是按照时间来收费的。
……
汉东省城。
弘毅律师事务所，位于省城黄金地段。
从楚国正位于二十七层的办公室内，都能看到下面法院的大门。
他的办公室并不大，整体呈现出一种庄正严肃的风格，除了书，还是书。
唯一可以称之为点缀的东西，便是办公桌后墙上那副字。
——士不可以不弘毅。
语自《论语》。
后半句是，任重而道远。
——士，不能不具备宏大、刚毅的品质，因为他的责任重大，道路漫长。
这句话，杜绝了任何侥幸成功的心态。
它宣告一个人如果自认为是“士”，就要勇敢地挑起那副沉甸甸的重担，胸怀宽广，朝着漫长而充满坎坷的入世之路，义无反顾地走下去。
事实上，这也是楚国正一直以来为人处世的最高准则。
接到电话的时候，楚国正正在看书，挂掉电话，他推了推眼镜，眼中浮现出玩味。
这个电话号码，并非是他对外公布的电话。
连各种网络平台都没注册过。
只有少数几个关系最亲密的朋友，以及家人才知道。
之前也从来没有接到过咨询法律服务的电话。
这个时候，却偏偏响起一个这样的电话。
作为一个律师，他有着极其缜密的逻辑和推理能力。
此刻，有极其充分的理由怀疑，这个电话号码，就是从女儿那里泄露出去的。
倒是……
倒是胆子挺大的一个小伙子。
勾搭自己的女儿。
还敢来给自己打电话。
不过，还是先试探一下。
楚国正打开微信，用这个电话号码，搜索联系人。
很快搜到。
昵称：北大-王强
签名：来自高原的纯手工天然零食专卖—牦牛干、牛肉酱、青稞制品】
头像：一个站在雪山上，五大三粗的汉子。
虽然是个少年，但也太糙了。
楚国正：？？？
眉头微微皱起。
学校是对的。
但，但，竟然是这样一个人？
不对。
根据楚国正对女儿的了解，她虽然不是纯粹的颜控，但对于男生的外表，还是有要求的。
这样一个男生，肯定入不了她的眼。
那么逻辑就很清晰了。
这是那个胆大的小子的马甲。
为了不暴露自己，竟然用其它人的电话号码，先来试探自己。
心思，倒也还算缜密。
他这样想着，悠悠点上一支烟，默默抽着。
……
二十分钟后。
楚国正时间卡得很准，准时拨回去电话。
有些问题，不适合和女儿直接聊，容易让她对自己这个父亲产生抵触心理。
在对女儿的教育方面，楚国正是向来心思很细腻的。
在家里的相处模式，也大都是朋友，很在意维护女儿的自尊和面子。
那就旁敲侧击，也可。
……
宿舍。
王强的电话再次响起。
“曾哥，回电话了！”
他叫了一声。
曾书书正坐在电脑前，刚和苏樱樱聊了两句，这会儿听到这话，当即起身，接听。
“楚律师，您忙完啦？”
曾书书继续伪装出之前的声线。
楚国正：“你把大概案情说一下吧。”
他倒是要看看，这个年轻人，能玩出什么花招。
曾书书：“好的。”
“楚律师，是这样的，先给您说句冒昧，抱歉，我是您女儿的同学，从她那儿拿到您的电话号码。”
“不过，也是真有法律问题想要咨询您。不知道您的收费标准，但愿意按您的常规标准付费。”
曾书书先解释来龙去脉。
很正大光明的做法。
楚国正：“先说案子。”
心中也有点好奇。
难道真有案子？
如果纯咨询的话，他一个小时的收费标准，至少是两千块。
不过，现在这个环境下，咨询费很少能赚到的，大都是靠后续的案子。
这点小钱，他也早就看不上。
但凡是咨询的案子，早就丢给下面的人去做了。
曾书书：“我是学计算机的，在做一个电商类的软件，核心功能，是把全网所有商品，在不同网站上的价格，都统计出来，做个汇总，以便于消费者能够很清晰很直观的比较。”
“我的问题有两个：”
“第一，网站上商品公示的价格，是否属于该网站知识产权的一部分，我的搜集行为，是否侵权？或者，有其它可能存在的法律风险？”
“第二，如果存在，我有什么办法，可以规避，或者避免？”
听完这个问题，楚国正一时有点愣住。
这个描述，虽然有点外行，但足够精准，他还是听懂了。
不过……
却属实有点为难了。
知识产权，并非他的专业领域，虽然也懂一些，但不够精通。
而，涉及到线上领域的知识产权，那就更需要专业技能和实地研判。
他没想到的是，这小子，还真是咨询自己案子！
言之有物的那种。
“楚律师，我说完了。”
曾书书一本正经道。
那头。
楚国正迅速整理着思路，拿出一个专业律师的素养：
“这要确定三件事。”
“第一，相关法律界定的属于知识产权的范围。”
“第二，其它网站对于网站内容法律属性的界定。”
“第三，你自己开发的软件，对该内容的调取、引用、权限，有多大？”
“我需要你提供更多的资料。如果方便的话，可以约个线下，详细聊聊。”
曾书书：“好的呀好的呀，请问您什么时候有时间？”
“我现在在帝都，学校，不过还没开学，和您约好时间，我可以过去。”
这个事儿，不管怎么说，都是自己赚了。
要做这个软件，非得解决这个问题不可。
顺便，还能去老楚面前刷一波存在感。
曾书书现在压根不觉得，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人，有什么关系，值得自己畏缩。
还是那句话……
先a上去，就什么都知道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