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说完这话我内心一惊,因为在我小的时候和姥姥学习各种典籍的时候,也听说过鲁班书这本东西。当时我记得有一本叫做《泄天机》里对这本书有过寥寥记载。说天下有三本天书,两本先天一本后天。《河图》、《洛书》、《鲁班书》,书里介绍说,“先人而孕育,河出图,洛出书,圣人则之。后人参玄,鲁班窥得天机,创天下玄学之秘”。意思就是说,在比人类出现还早的时候,黄河里出现了一本叫做河图的天书,洛水里出现了一本叫做洛书的天书,得一本乃当世圣人。在后世又出现了一个叫鲁班的人,他参悟了天地运转的奥妙,写了一本叫做鲁班书的天书,揭开了天下玄学的机密。
以前我对这三本东西的看法是扯淡,河图与洛书都只有一篇,上面画的是特定规则的几何图像,按我理解是算术的起源。至于鲁班书,我也看过简体字版本的,上册是道术,下册是解法和医疗法术,还有很多杂篇都是写房屋建筑在风水上的影响。但除了医疗用法术外,其他法术都没有写明明确的练习方法,而只有咒语和符。相反关于建筑的东西都很详细,所以我以为这本书的大部分都是臆造的。毕竟鲁班在我看来就是木匠的祖师爷,这本书是不是他本人写的我都不敢确定。再说要真的是什么秘籍的话,早就被得到的人视若禁宝了,怎么可能出版在各大书店出售呢。
虎子自称是鲁班书的唯一传人,并且言之凿凿是一脉单传的,以我对他短暂的了解来看,这人不像是撒谎说大话的那种人。何况刚才他展示出的本事也证明了这一点,在场众人属他打蛇最轻松,排除我这个借仙家之力的以外。
我问周童对虎子的话怎么看,他跟我说他那个年代就有鲁班书的传说,但是实际上他也没见过,只能看出虎子的本事非佛非道自成一脉,确实挺厉害的。我听他这么一说,有心问问虎子细节,虎子爽朗一笑,跟我说:“现在这个地方不是时机,等事儿办完钱到手,兄弟我请你吃饭,到时候再跟你好好科普科普。”
虎子这话说的我对他好感度更高了,他这个人没心眼子很好交。我心想着到时候还是我请他好了,怎么说我五十万已经到手了,接下来的事情不可能办成,我最终的目的就是搅和来的。虎子就挣两万块钱,要是再因为请我吃饭花几百,我心里还真有些过意不去。
经此一役之后,在场众人的心里都多了一些提防。安保头子提着矿灯走在最前面,他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的,隔三差五就看看张爷,生怕再因为不懂门道触发什么机关。此时我们所走的甬道两侧依然画满了类似殄文的字符,只不过这里的墙壁材质与之前不同,好像是用了什么吸光材料。矿灯在这里只能照出两米不到的距离,前后都黑漆漆的,大家在谨慎之余都靠的更近,就连长青子也紧紧的跟在典座和尚身后。
我们一群人一个挨着一个,由于光线太暗所以也不敢快走,用了接近半个小时的功夫,前方终于出现了一间石室。这间石室比之前的殉葬室宽大了一倍有余,装饰看起来也精美了许多。墙壁不再是普通的青石板,而是滑溜溜似玉非玉的材质。更令我们惊奇的是,之前无处不见的上古殄文消失了,墙上取而代之的出现了一些壁画。
古人写字作画的习惯与今人有很大的不同,都是习惯从上往下从右往左的。按照这个顺序,从右手边第一面墙壁开始,壁画表达的是古代战场的画面,画中通体除了橙红没有其他颜色,不知道是因为斑驳了的原因,还是那个时代没有其他颜料。这幅画用很粗重的一条带子表现河流,沿河两岸对峙着两方军队,左边领队的是一个比其他人高一倍的将军,粗壮的胳膊和脚与身子完全不逞比例。右边领头的像是个女人,竟然凌空盘坐。
第二幅是两方军队相汇,厮杀异常惨烈。每个被击倒的人身上都画着一条线,不知道是表现灵魂还是什么。第三幅是战场上尸骸遍野,剩下的两个领头的竟然背对着,然后渐行渐远,就好像战局的胜负士兵的死活都与他们没关系。然后天上飞来一头鹿,鹿嘴里叼着一只小鼎,那些死人身上的细线全都往小鼎里飞,然后最后汇聚成三炷香。
这些画面就像是小孩儿画的一样,实在是抽象的可以,战场上不光有人还有野兽,只不过看不出画的是什么,只能区分出两条腿的是人,四条腿的是动物。虎子在一旁看的直挠头,问我:“兄弟你说这画是要表达啥啊?战争?收魂儿?”
我一时也说不上来,跟哑巴一样的孙紫林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了,破天荒的发表了自己的见解:“依我看应该是祭祀,古人表达手法都比较夸张,从最后三炷香来看,可能是某种活人祭祀的活动。”
虎子恍然大悟的点着头,我对这个说法却有些不以为然。要是祭祀的话,抓人直接宰了祭祀就得了呗,前两幅图的战争场面怎么解释?根本说不通嘛。
我们正在这欣赏壁画呢,秦五爷突然间不耐烦的问张爷:“老张,你看看咋回事儿,这怎么还没有路了呢。”
刚才我们都被壁画吸引了,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秦五爷这么一说我们才反应过来,三幅图画三面墙,除了后面的甬道以外再没有别的出路了,仿佛整座墓穴到眼前已经戛然而止。本该是通道的正前方是画着第二幅图的墙壁。
要说这座墓到这里就完事儿了谁都不会相信,因为我们自始至终还没有见到过棺椁。古人建造墓穴除了殉葬室和机关外,自己却没葬进来,还耗费那么多珍稀药材弄了八具铜甲尸,就为了逗逗后世的盗墓者,那不是脑子有病么?所以说,摆在眼前的事实只有两个可能,一,我们走错路了。二,这间石室应该有机关暗道通往其他地方。
我们从殉葬室挖进来只有这么一条路,眼前这座石室纹饰精美却空空如也,显然是作为过渡用的,所以最大的可能还是第二条。众人都将目光投向了张爷,对于这方面他是当之无愧的行家。张爷也没有废话,当下开始在石室各个角落搜寻起来。
令我们失望的是,他用了足足有十多分钟,将整个石室从右到左摸了个遍却一无所获。张爷好像也不着急似的,又开始从左往右摸。整个过程中能看出来,秦五爷虽然掩饰的很好,但是他看张爷的目光焦急当中又透露出些许的愤怒。
“别出声,好像有什么动静。”正在我们都注视张爷的时候,长青子突然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他这个人很傲娇,从我们进入石室开始,他就一直抱着个肩膀在甬道口旁观,好像非要鹤立鸡群似的。
他这么一嗓子,我们所有人都将注意力转向了他,随着众人屏息静听。甬道的另一头好像真有“咔嚓咔嚓”磨地板的声音穿过来,速度好像还挺快,眨眼的功夫就到了近前。矿灯在安保头子手里提着,甬道里的情况谁也看不清。长青子皱着眉头从兜里掏出了强光手电,同时半边身子已经探出了甬道。
在听到这个声音的同时,我心里几乎已经猜到了那是什么玩意儿。我趁所有人都没有注意,我拉了拉虎子退到了墙边,小声跟他说:“一会别贸然行事,我怎么干你就怎么干。”虎子估计是没明白我什么意思,但还是选择信任我,他点了点头,示意我放心。
长青子好像没看清楚,又往出迈了半步,接着身子一抖惊叫了一声:“卧槽!”老道不喊无量天尊改骂人了,可见他看到的东西有多么恐怖。他骂了一嗓子刚要往后撤,就听嘭的一声,身子就像出膛的炮弹一样,被一股大力直接掼进了石室,同时口中发出一声惨叫。
长青子被砸进来的同时,一个浑身緑青色的影子贴着他的身子窜了进来。一旁的典座和尚反应也不慢,他“呵!”了一声,然后双手攥着金刚杵对着青色影子的天灵盖就砸了过去。这一下砸的结结实实,就听“咣”的一声,青绿色影子也被这一击砸的停顿下来。与此同时,典座和尚口中一声闷哼,虎口处已经能够看见血丝。
借着这一停顿,我们终于看清眼前这玩意儿的真容。分明就是石廊处的青铜人形雕像,只不过现在说是雕像已经不贴切了,他身上之前被我们误以为是铜锈的东西,此时变成了西蓝花一样的绿毛,腰部正中原来盘着痋蚺人蟒的地方是一个圆洞,估计是人蟒已经回到了铜甲尸体内。铜甲尸的脸部被绿毛盖着,眼睛的地方是两个黑洞洞的窟窿,嘴里冒着青气,证明这玩意儿不光刀枪不入,而且还有毒。
典座和尚以为铜甲尸经他一击已经失去了战斗力,他回过头有些愤怒的看向还在找机关的张爷:“张爷这是怎么回事儿?之前的蟒蛇已经死了,这玩意儿是怎么复活的?”
还没等张爷说话,异变突生。原本已经停滞的铜甲尸突然间迅速的抬起了胳膊,一把掐住了典座和尚的脖子。接着就听见“嗖嗖”两声,两个青绿色的影子窜进了石室,向我们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