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博海道:“我同意老秦的意见,所以我们的声明就应该遣责日俄两国,把话说得越重越好,措词越严励越好。”
李三杰道:“遣责俄国当然是沒有问题的,但要遣责日本是不是有些过了,至少我们现在还和日本是合作关系,虽然只是假合作,而且协议也不公开,但至少有这一年里,要稳住日本,如果遣责日本,会不会引起日本的怀疑?”
汪军道:“如果只遣责俄国,不遣责日本,那也脫不开卖国的嫌疑,毕竟这次是两个国家在我们的领土打仗,我们总不能说日本打俄国是帮助中国吧?那还不如不发表声明呢?”
秦铮道:“我到是认为不用担心日本的反应,一个是现在日本还需要我们的帮助,二个是前段时间日本不是摆了我们一道吗?这次就算是我们的一次报复行为了,外事部再通过私人渠道,向日本转达我们的声明只是政府形像的需要,合作的态度并没有变,我估计日本也只有认了,我到是担心我发表了声明之后,把民众的情绪激发起来,真的要求我们出兵解救东北,而我们政府被民意裹胁,被迫提前出兵,从而打乱了我们的计划,所以这个度一定要把握好。”
夏博海道:“这到是好办,我们可以打淸廷推到前面去当挡箭牌,比如在声明中要求清廷表态,或是请清廷下令,这样把球踢给清廷,而我们自己则可以被摘出来”
叶岩福道:“这恐怕不大好吧,万一清廷真的下令,让我们出兵,己不是弄巧成拙了吗?自己挖坑把自己给埋了吗?”
秦铮呵呵笑道:“放心吧,这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首先是各国是不会允许清廷出兵,他们自然会向清廷施加压力,其次是就算是叫我们出兵,也不是一句话就行了,起码要给我们一个大名议吧,而且至少还要给我们一部份军政大权,都说甲午战争是李鸿章一人对一国之战,但在名议上李鸿章是掌握了全国的大部份资源,只是李鸿章调不动其他的地方势力而己,但你们认为清廷会将大部军政权力交给我们吗?我们完全可以在声明里提一下。”
夏博海道:“这个我们到不用在声明里提,但可以让舆论配合一下,找几家上海报纸,搞个联名推荐之类的行动,要求清廷启用我们,并且把军政大权交给我们,让我们出兵,这样的效果会更好。”
秦铮也点了点头,道:“嗯,这样操作确实效果更好一些。声势不妨造得更大一点,还要加上让我们执掌军机。”
徐济超道:“但一直以来,我们都是以一个独立政治体的名议出现,明白人也都知道,我们根本不听清廷的,这一次把清廷推到前面来,恐怕有不少人也能够看得出来,我们是在找借口。”
秦铮道:“这总是再所难免的,我们不可能做到天衣无缝,让所有人都满意,总会有人对我们有质疑,但有清廷在前面挡着,我们的压力就会小得多了,而且我们只要把这一年多的时间熬过去,等我们真的出兵了,对我们的质疑也就会烟消云散。”
夏博海道:“这个道理是沒有错,但我们也不能表现得过于敷衍,我看这样吧,在声明里加上‘我们将保留釆取一切行动的权力’,这样在舆论宣传上好说一些。”
其他人听了,也都没有异议,于是声明的大体框架就这样确定下来。就在第二天,华东政府发表了自己的声明,措词十分严励,对日俄双方都进行了严厉的遣责,要求双方立刻停止战争,并且退出中国领土,更不得伤害中国平民,同时也要求清廷尽快表态,并采取有效措施保护中国东北,最后又提到,华东政府将保留釆取一切行动的权力。
而外事部又在私下和日、俄领事馆通气,对日本表示华东政府和日本合作的态度不变,声明只是为了政府形像时需要;而对俄国的态度虽然强硬,并要求俄国保护好中国居民,但也表示华东政府没有立刻参战的意图,而日俄双方都对华东政府的声明表示了理解。
华东政府的声明发布之后,果然是全国舆论大哗,纷纷要求清廷对日俄表示强硬态度,更致是出兵驱逐日俄,有几家报纸都发表社论,认为现在清廷能够驱逐日俄的,只有海外华人,因此要求朝廷启用海外华人,符之以兵权,还有的报纸甚致要求朝廷解散军机处,启用海外华人担任军机大臣,执掌朝廷,不仅可以驱逐日俄,而且还能主导朝廷推行新政,富国强军。
这一波舆论的浪潮来得十分汹湧,一天以后甚致有不少官员都上书朝廷,要求朝廷启用海外华人,出兵东北,驱逐日俄,保卫彊土。虽然在这一波舆论浪潮中,也有少部份反对的声音,如认为日俄的实力太强,朝廷无力应对;海外华人包藏祸心,不可大用等等,但也改变不了这次舆论的大势。
而这一下子也将清廷推到了一个极为尴尬的地步,本来在日本与俄国断交的第二天,日本公使内田康哉就会见庆亲王,劝告他在日俄开战时,清廷应该保持中立。而在日俄互相宣战之后,日本又正式向清廷以及其他驻清廷公使管发出外交照会,再次要求清廷在日俄战争中保持中立。而英法美徳意等国也都十分配合日本,纷纷要求淸廷保持中立,并且划设交战区。
其实日俄恶交,清廷也早就注意到了,早在1903年12月27日,日俄的谈判己经进入了僵局,袁世凯就向清廷上折,认为日俄之间必有一战,而淸廷“附俄则日以海军扰我东南,附日则俄分陆军扰我西北,不但中国之危,且恐牵动全球,日俄果决裂,我当守局外。”当然这时袁世凯还只是泛泛而谈,如果日俄战争的战场不是在中国的领土上,严守中立到也并不算错。
而进入1904年后,日俄之间的大战一触即发,而且战场肯定在中国,清廷也开始正式讨论,袁世凯再度上折,分柝世局,认为如果清廷要保卫东北全境,至少需要30万军队,即使只保卫东北的几个大城市也需要10万军队,现在清廷的新军尚未编练完成,而且还戎卫京师之地,因此能用在东北的兵力最多只有2-3万人,是根本无力保卫东北的。
2月8日,日俄战争正式爆发之后,袁世凯再度上折催促清廷宣布中立。当然袁世凯再三上折要求清廷在日俄战争中保持中立,并不代表是袁世凯的个人行为,而是代表了一大批清廷的官员,只是袁世凯属于地方官员,这些事情应由地方官员上奏朝廷。
当然,从客观的角度来说,这时的清廷除了中立之外,也确定没有更好的选择,因此清廷协商了几天之后,也正准备宣布中立,但就在这时华东政府发表声明,将清廷推上了风口浪尖。如果这个时候宣布中立,估计朝廷会被口水淹死,另外也不知道海外华人这次又打算干什么,会不会借这个机会真的反了,毕竟日俄交战,无暇他顾,而其他英美法德诸国离得又远,干涉力度有限,如果海外华人真要举兵起事,到是个好机会。
而原本清廷打算在二月出兵,征剿河南匪贼,准备工作都做得差不多了,也暂时停止下来,一来是日俄战争虽然是在关外,但清廷也不能不防;二来海外华人突然来这么一手,也有必要先弄淸楚他们的态度,说不定就是为了河南匪贼的事情。
于是慈禧和光绪赶忙招集军机大臣商议对策,而且这一次从一开始就把李鸿章给拉出来,同时在李鸿章的建议下,还特例招袁世凯进京参加这次朝会。
朝会刚一开始,铁良就先献了一计,建议朝廷不妨下令海外华人出兵,拒俄抗日,收复东北,让海外华人去和俄日两国拼个两败俱伤,朝廷可以坐收渔利。其实铁良的这个建议,代表了不少清廷官员的想法,因此铁良也自以为十分得意。
而听了铁良的建议之后,慈禧不动声色,光绪到是有些跃跃欲试的神色,但见慈禧的双目微合,面无表情,因此一时没有说话,但李鸿章、张之洞的脸上都带出了十分明显的不屑之色。
以铁良、荣庆为代表的一批满族少壮权贵对李鸿章、张之洞都比较敌视,平时的言语也不怎么客气,因此李鸿章、张之洞自然也不会给他们好脸色,只不过两人自重身份,不会出面和他们争辩,当然也是自有人会出头。
果然,稍冷了一回场之后,袁世凯道:“若是让海外华人出兵关外,必然授以军权,而且中枢也需有海外华人居中调度,是否应选两个海外华人到军机处来呢?”
铁良怔了一怔,一时答不上来。
袁世凯又道:“趟若海外华人真的驱逐了日俄两国,收入了东北,朝廷又当如何置之。”
这在这时慈禧微合的双目猛然一睁,但又马上合上,而光绪却是全身一震,似有所动,而铁良张目结舌,一个字都说不上来。
袁世凯没有看见慈禧、光绪的表情,但对铁良的反应却十分满意,又转向慈禧、光绪,道:“太后,皇上,臣以为令海外华人出兵关外,看似驱虎吞狼,但实不可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