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就这样飞快的流逝。就当我以为我们会这样平平静静的过下去,应该不会再听到那句话了。
就是师傅以前常讲的那句:
哎呀你个笨蛋,看谁家小姑娘呢!
结果我还是不争气的和小姑娘扯上了关系。哎,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哪。
我将来肯定会是个英雄的,所以这句话我坚信,于是我开始犯愁了。
故事是这样的。
每当找到了一块好的场地,师傅还是像以前一样,摆开自己的家当,放在地上,家当并没有多少,九节鞭,刺棱,剑,刀。他会使用每个武器都耍一遍,我们不会玩那种劈开石头的功夫,因为师傅不喜欢,不过他有时候捉弄我的时候,就对我说:乖徒儿,咱们玩胸口碎大石的游戏好不好哇。
我当然是能跑多远跑多远。因为每当师傅说出这句话来,我就感觉我可能最近又不知怎么得罪他了,必须得赶紧的溜。
不过结果往往是不好的,师傅经验太丰富,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就钻出来把我给逮住了。
之后就下毒手,好哇,你小子皮痒痒了是不是,老子对你这么好你居然溜的这么快。
还敢在老子面前溜!
因为师傅在我学会武功之后忽然就觉得,这小子肯定是皮厚了,经的住打,下手狠一些也没关系。
而且他深谙力道,既感觉疼的要命又不会真的伤到人。
现在想起来,师傅也真是太狡猾了。
我就有多大声哭多大声,尽量的博取周围人的同情。
然后不一会周边就会聚集很多爱心泛滥的妇女们,大声的谴责着师傅。我在心里暗暗的偷笑。
师傅一边打一边喊:叫你小子偷我的钱,叫你小子偷我的钱!
……
大家看看我这蓬头垢面的样子,衣衫也有些褴褛,估计都在心想,这还真的有可能。
于是观众默默无语,做鸟兽散。
我在心里暗暗的流泪。
你们去睡几天草垛啥的试试,没准还不如我呢!
师傅的应变能力太强了,江湖经验太丰富,我斗不过他,就只好回去乖乖的大刑伺候了。
不过从此以后我就特别的注意形象了,在别人面前再也不会穿的破破烂烂,头发乌七八糟。以前我们挣到钱我都会巴巴的等着师傅买点可以解馋的东西,不过后来嘛……
咱不能再被人抓住的时候让人误认为小偷哇。
肯定得让别人都以为我是良家弟子被别人要挟了哇。
我就让师傅给我买点稍微体面的衣服。
师傅不知道我咋回事,还以为:小伙子长大了,知道爱面子啦!
好吧,于是就给我买衣服了。
然后我就利用能洗衣服的时候赶紧把衣服洗得干干净净,晾干叠好。每天趁着给师傅买早饭的功夫去河边稍微的收拾搭理一番,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正经人家的孩子。
但又不能太过,不过我还算聪明,分寸把握的很好,师傅看到更加信以为真。
难道这小子看上哪家的闺女了?
这才十二三岁,是不是有点小了?
难道我以前说的话成真了?这小子果然是在偷看人家闺女!
但师父不愿意动脑子,于是直接把我叫过来:
玄武啊……
恩,师傅。我恭恭敬敬的,防止他再下毒手。
你是不是看上哪家的闺女了?
我被问得云里雾里,就回答说:没有哇。
真的没有哇,我目前完全没有那方面的心思呢。一心跟着师傅走江湖。
可是师傅不信,他又试探的问了我几句。
没事,你说出来,师傅不打你。
我委屈:为啥干嘛都要打我啊。
看来得狠狠的练功夫啊,落后就是犯罪,人善就得被人欺。
人家这不是年纪还不大嘛。估计等我长大了,师傅就变老了,到时候我就不忍心欺负他了。我琢磨着。
欺负一个到时候脚步蹒跚白发苍苍的老头,开玩笑!我的道德水准这么高,怎么可能呢。
所以我还是让让他。
真的没有。
那你为啥最近……?
恩?我看到他从上到下扫视我一眼,看的我毛骨悚然,心想还是要挨打吗?
不过他看完我我立马就明白了,这人要聪明了真是没有办法,我都佩服我自己。
合着是最近我打扮的太干净了师傅不满了。
以为我要去勾引隔壁家的小姑娘。
不对呀,隔壁没有小姑娘。
反正是他以为我要去勾引哪家的小姑娘。
那好吧,我就遂了他的愿。
于是我故意装作不好意思,那个……
那个什么那个……师傅果然不耐烦了,身为老子的徒弟,你怎么能像个娘们似得扭扭捏捏的呢?
哎……我一捂脸:我这不是不好意思说嘛。
其实我捂脸是为了偷偷的笑,实在是有点憋不住了。
师傅火了,你再不说当心我揍你啊。
又要揍我--!
我又想笑又想哭。
……但是话还得说完啊,不然一会真的被揍了我上哪哭去。
师傅啊,我也不知道那是谁家的小姑娘。
就是长得很好看,唇红齿白的,皮肤好的跟水蜜桃一样……笑起来特别的可爱。我想着措辞,尽量的装的神往一点。
其实这是上次有一个小乞丐告诉我的,我看他可怜,想想当初我也曾经这么可怜过,于是把馒头递给了他。
他一边吃一边和我聊。
他渴的不行,我就把水壶递给他,他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口,然后对我说:谢谢啊,这里连口水都没得喝。
胡说,我来这里之前经过一条大河呢,那里的水又清又澈,我还脱光了去里面痛痛快快的洗了个澡呢,最不愉快的就是最后被里面的小螃蟹夹伤了屁股。
为这个师傅笑了我好几天。
哦,不对,那条河离这里太远啊了,我和师傅走了好几天呢。
扯远了,我在说小乞丐的事情呢。
然后我俩天南地北的聊,小乞丐就跟我说他的初恋……
唇红齿白的,皮肤好的跟水蜜桃一样……笑起来特别的可爱……我一边听一边感觉特别的可乐。
感情这小乞丐情窦初开的挺早哇。
对方估计也是一个小女娃子吧,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给了小乞丐一个白白的大馒头,然后小乞丐就惊为天仙了。
真是个没追求的,不过现在我正好派上用场了。果然好人有好报,这样师傅就不会打我了。
我美滋滋的想着。
不过师傅又提出了更为过分的要求,他为了甩开我,要我去街上指认那个小姑娘。说要给我俩做媒。
把我许配给人家。
喂喂……这也太过分了啊。
我一生的幸福就这样被他断送了!
于是师傅把我拎到大街上,让我指认那个小姑娘。
指认可以,师傅,你有彩礼吗?
笨蛋,师傅直接一巴掌挥过来,应该是她给我彩礼!我这么好一个徒弟白送给她了。
我万分委屈,还是挨打了。
于是一会过来一个小姑娘,我闭着眼睛用手一指,就是她!
师傅顿时就呆住了。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看我:玄武,你这是什么眼光啊!
我睁开眼睛瞅一瞅,挺好的一个小姑娘啊,穿的也挺漂亮,走路姿态也很对啊,就是脸长得实在是丑了一点。
何止是丑,简直是人神共愤哪。
因为那个小姑娘听到我说话然后扭过头来冲我笑了笑,那个笑容……
真是吓死我了,哎呀妈呀。
那个……师傅啊,我刚才眼花,指错了。我讪讪的笑。
指错了就好,指错了就好,师傅用力的点头。
我俩在大街上蹲了许久,都下午晒的快要晕过去了,也没有再见到别的小姑娘出来。
倒是别人有看到我俩在这里呆了那么久,扔了两个钱过来。
师傅笑笑,捡过来揣兜里:看,彩礼钱有了。
又等了一会,来了两个八抬大轿,仆人前呼后拥的,吹吹打打好不热闹。
我不经意间看到轿子的帘子被风吹动了一下,里面有一个水灵灵的小姑娘,恩……笑咪咪的看着轿子外面,天真烂漫的眼神。
这小女娃子还像模像样的扇扇手里漂亮的桃花扇,典型的大美女一个,长大了指定漂亮。
就是她了!我毫不犹豫的用手一指轿子里面:师傅你看,就是那个!
师傅看看我,疑惑的眼神。
估计在想,刚才那个没钱又丑,现在这个又漂亮又有钱,你的眼神落差很大哇。
就是那个!我继续指,声音很坚定。
于是师傅就信了我了,气势汹汹的朝着小姑娘的轿子就飞奔而去了。
然后抓着人家,硬要人家对我负责任,还让人家娶我,拿多少多少的彩礼钱。
……我的老天爷。
小姑娘听得云里雾里的,呆呆的看着师傅在那里滔滔不绝的威胁她。
估计这还是个大户人家吧,小女孩的妈妈都急的下轿了,周围的下人全部都拔出剑来,喊道:有刺客,赶紧保护小姐!
小女孩首当其冲,直接哇的一声吓哭了。
师傅也不会安慰小孩,手忙角落的安慰一下,然后从身上抽出一些糖果:来,给你吃!
小女孩脸上挂着泪珠怔怔的看着他。
师傅说:是高兴的吧?喜极而泣?
师傅又说:你说话哪,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哪?
小女孩又开始哭。
于是师傅就恼了,转身飞了出来。后面……跟着一大群拿刀的仆人,气势汹汹浩浩荡荡的就冲过来了。
我赶紧的也就跟着师傅跑。
师傅转头一看,跑的更快了。
一边跑一边对我说:乖徒儿啊,你换个人吧,那个小女娃也太爱哭了啊。
我憋着笑,差点内伤。
师傅虽然有时候很凶,但我知道他的人还是很好的。
女孩的事情就这样告于段落了,我很满意。
我们的小日子又过的很好了,除了师傅偶尔的虐待我一下。
但是有时候师傅赚了钱要带我去改善生活的时候日子还是很美好的!
这种时候太少见了!我终于可以痛痛快快的放开吃了!
每当这个时候,师傅都会一边喝酒一边看着我一边吃鸡腿吃的满嘴流油,一边声音很温柔的说:死小子,吃的稳重点,别给你师傅丢面子!
于是我慢悠悠的掏出一块手绢,吃一口擦一下嘴。
师傅又怒了:你当自己是个大家闺秀啊!
他又看看手绢:你这是从哪里偷来的手绢呀!
我也不满了:不是你让我稳重点的嘛。
师傅接着说:是不是偷得上次那个爱哭的女娃子的?
我一愣,还真是这样的。
因为当初那个小女孩一哭,把手绢都丢下来了,随风一飘,我就顺手牵羊了。
于是我就琢磨着怎么跟师傅解释。好容易事情才告于段落。多美好的结局啊,被我搞砸了。
我暗自懊恼。
师傅见我低垂着头不说话,于是安慰我:没事,天底下女娃多的是呢,何必非要一个那么爱哭的啊,等回头师傅给你找个好的!
哦。我点头,幸亏师傅笨,哈哈。
旁边吃饭的客人愣愣的看着我们,被师傅一吼:看什么看!没见过师傅训徒弟啊!老板,再来壶酒!
有时,我会看到有的父母牵着孩子亲密的走过我面前,他们幸福的笑着,母亲会很亲切的叫着孩子的名字,亲一下他的额头,给孩子买他喜欢的东西。我就会想起自己的父母和妹妹,出来这么久了,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每次师傅看到我落寞的神情,都会难得的拍拍我的肩膀,别怕,师傅小时候也没人要。
……
师傅你安慰人的手段真是堪称一绝。
是吗?哈哈。师傅很得意。
师傅爱热闹,每次有热闹的时候,师傅都会带我去,花灯会,庙会,集市。我跟师傅时间长了,可以见到以前许多没见过的风景,经历了许多我以前没有经历过的事情,这让我对这个世界拥有了更真实的感觉。我很喜欢这种感觉,这是以前在那个小小的房子里是感受不到的。因为我们家当时不是很富有,父母总是去外面找活做,把我和妹妹关在家里,不许我们到处去玩。
和现在比起来,我的家乡实在是太小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