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得那惊悚一声,众人恐得面面相觑,郁景彦却是急忙往声音来源的那间屋内跑去,南宫彧紧随其后。
待她刚到门口,便是被从里面惊魂冲跑出来的一人撞得摔后过去,幸得南宫彧眼疾手快搂住了她,才不至于砸倒到后面去。
“怎么回事?!”见得来人如此慌张鲁莽,南宫彧冷声质问。
“死……死人了……死人了……”尽管遮了面,那被惊吓的女子已是面白如纸,“杀人……杀人了……”
南宫彧示意守在一旁的侍卫将这女子扶住,却并未让她离开,只因她是这现场的第一见证人。
待他们行至屋内时,只见陈曲儿坐在桌旁的椅子上,整个人后仰靠着椅背,怒目圆睁,嘴巴微张,嘴唇已是酱紫色,那双死死抓住椅子扶手的手也是几近墨黑,就连狐狸状面具下的脸也逐渐变黑。
见得此死状,惊恐之影瞬时笼罩着人群,有尖叫的、有恶心反胃的、甚至也有晕厥的,霎时间混乱一片。
这死状……竟与安碧婉那般相似!
意识到这一点,郁景彦浑身寒惧侵骨,身子不住地抖着,呼吸急促,甚至连站稳都有些困难。
南宫彧只以为她是被这惊骇场面吓得,忙搂过她挡住她的眼,同时也挡过南宫玥的视线,“你们俩都别看,这件事自有本宫处理。”
说完,便掰转两人的身子,想让侍卫送她们去另一间房。
“凶手……杀人……”先时那女子已被吓得话语不清,却依旧痴语着,“阿……阿玉……凶手……”
这断断续续的指正之言再如一雷炸,于人群中轰炸开来,众人都不由将目光看向郁景彦。
而郁景彦自己也是再受一击,心底猛颤,先时自己进屋喝水时,陈曲儿还是好好的,怎么可能是自己!
郁景彦拂过南宫彧搂着自己的手,而后转回身看向已死的陈曲儿那方,此刻已是被侍卫封围起来。
片刻后才冷漠出言,“人不是我杀的!”语气坚定。
“就是,绝对不可能是阿玉!”这时,南宫玥也站出来言道,她走江湖长大,好坏世面也见过不少,这死人场景她倒也没觉多可怕,“阿玉一直跟太子哥哥在一起,怎么可能杀人!更何况她是我朋友,秉性如何我自然了解!”
“这别院处处都有侍卫把守,若外人进来定会有所察觉,可出事之前并无任何异样,所以这凶手,定是今夜参加宴会之人,且也定还在这人群之中。”一直沉默于一旁的战珩也终是开口了,眸光寒漠,拒人千里。
闻言,郁景彦眸光不由落向他那方,所以……他是相信人不是她杀的?
片刻之后,郁景彦走到那被吓得痴言的女子面前,抬手摘下她的面具,定看着她,“你刚刚看到了什么?”
这女子疯癫之间也能指正自己,要么就是有人在背后指挥,要么……便是她看到了刚刚屋内发生过的事情。
女子面上惊骇之色不减,她散乱的眸光四处飘着,却是落不到郁景彦面上来,“是阿玉……阿玉的丫……丫鬟……杀人……”
闻此一言,郁景彦身子一震,手上的面具不由松落坠地。
“小姐,陈曲儿她……”正这时,沫兮正急匆匆地从门外跑进来,见到郁景彦不由惊诧言道,可话还没说完,便瞧见了陈曲儿的死状,整个人猛然一惊。
“就是她……就是她杀人……是她……”刚见沫兮之面,那痴言女子便是抬手颤抖着指认。
见得如此,沫兮直摇头,“不是我,小姐,我……”
“太子,”沫兮还未言完之际,守着尸体的侍卫突然唤道,“您过来看。”
闻言,南宫彧剑眉微皱,急迈步过去,片刻之后却是寒声厉令,“来人,把沫兮给我押入大牢!”
命令一下,便有两个强壮的侍卫过来押着不明所以的沫兮。
“你什么意思?!”郁景彦也顾不得其他,一把拉住沫兮,禁止他们将她押走,同时对着南宫彧冷声质问。
南宫彧却并未答她所问,而是继续低头看着桌面。
见此状,郁景彦秀眉紧蹙,急急迈步过去,看到的确实桌上用水沾写了一个渐干的“兮”字。
郁景彦再吃一惊,这幕后之人到底是谁?为何要杀人嫁祸?还有……为何陈曲儿的中毒之状会和先前的安碧婉一模一样?!
突然,郁景彦面向南宫彧在他面前直身跪定,“太子,就凭一个被吓傻了的女人及这一个谁都可以写的字,根本不可能断定沫兮就是凶手!”
“是不可断定,但目前为止,她的嫌疑最大。”南宫彧也不曾退步,且刚刚他虽一直在跟阿玉闲谈,却根本没见得这丫鬟的身影。
佳节盛宴出了这等人命官司,这件事根本就掩盖不住,说不定此刻已经传进父皇耳朵里,他身为太子,不仅要给父皇一个交代,更要给众人一个交代。
“若是你查不出真凶呢?是否这嫌疑就变成了铁证?!”郁景彦据理力争。
“阿玉,你怎可这么跟太子哥哥说话!”见得郁景彦如此顶撞,南宫玥上前,有些冷厉地指责道。
郁景彦并没有搭理南宫玥,只依旧抬头冷看着南宫彧,等着他给一个说法。
现场安静了片刻后,南宫彧再出言,“带下去!严加看管,没有本宫的命令,禁止任何人探望!”
闻此一令,郁景彦只觉心脏被人猛力敲击一般,甚至短了一口气,一双拳头在披风之下捏得死紧。
那两个侍卫再不犹豫,领命押着沫兮便往外去了。
郁景彦侧头看向被反押着渐行渐远的沫兮,她没有挣扎,只是眸光坚定地看着她。
小姐,人不是我杀的。
我知道,我会让你堂堂正正地从监狱里走出来!
我信你!
两人目光无声交流,这起凶杀案,她定要查个水落石出,还沫兮一个清白,也还自己一个清白!
“奴婢有一事祈求太子,”突然,跪于南宫彧身前的郁景彦向其叩首行了一个大礼后言道,“奴婢想亲自调查这件事。”
“这事自有大理寺处理,你不便参与其中!”南宫彧依旧冷言拒绝。
“你若是怕我徇私舞弊,大可找你信得过的人陪我一起调查,或者,你愿意亲自调查,我也无异议,但这整个过程,我必须亲自参与!”郁景彦也不退步,语气比先时更强硬。
若是有权有势之人刻意以此栽赃,别说是大理寺,就连皇上太子之类,她也是信不过的!